克用看了一眼在身旁坐下的李克讓,他和李克讓面相很相似,也是粗狂的稜角剛硬的五官,不過比之李克讓多了一份犀利,僅是看了李克讓一眼,李克用就皺了皺眉頭,“你受傷了?”
主座上的吳弘杉看到李克讓,忙吩咐僕役加上一張食案來,就擺在李克用身側,李克讓只是朝吳弘杉抱了抱拳,並沒有正經去見禮。
聽罷李克用的問題,他羞得滿面通紅,咬牙道:“大哥,方才我在街上撞見了一個人,出口就罵我振武的人不懂規矩,還要我給他跪下,我當然氣不過”
“所以你就被打趴下了?”
“大哥!我今日酒飲得多了些,要不然那廝大哥,這廝實在是猖狂,看到我不是中原人,就出言辱我,實在是欺人太甚,咱們縱橫北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我們振武軍為國戍邊,那是何等辛苦,前兩年還參與了平定龐勳之亂,立下那麼多功勞,如今到了長安來,竟然被人如此折辱,大哥你就咽得下這口氣?”李克讓憤恨難平。
李克用飲了口酒,他還沒說話,方才一直與他交談的一名官員,聽到他們的談話,立即一拍食案,同仇敵愾道:“何人竟然衝撞公子?李廉使與李將軍都是皇朝重臣,有功於社稷,李公子也是名將之才,怎能被人如此怠慢!李公子,那人姓甚名誰,何等模樣,你且說來,某必定為你出頭!”
說話的這名官員是兵部左侍郎,這些時日與李克用走得頗近,彼此已經很熟悉。
“姓名倒是不曾問過,不過那人的容貌,某記得一清二楚!”李克讓立即將李曄的面貌,跟兵部左侍郎細細說了。
李曄的容貌並沒有什麼明顯特徵,至少沒痔沒疤,李克讓描述下來,兵部左侍郎也沒想到李曄身上去。
兵部左侍郎一面點頭,一面拍著胸脯道:“公子放心,在長安城,某還是有幾分顏面的,三日之內,某必定為公子抓住此人,送給你處置!”
李克讓聞言大喜,舉起酒杯道:“多謝!”
李克用沒有就這件事多說什麼,他知道他也無需多說什麼。振武勢大,想要結交他們的官員多了去了,他知道這件事必定有人幫他辦好。
眼下,李克用的心思不在這裡,他向吳弘杉舉杯,勸了一杯酒,然後問道:“素聞酈郡主天資卓絕,是宗室子弟裡修行天賦最好的,而且容貌傾城,風采無雙,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見?”
他的食案,就挨著吳弘杉,所以兩人說話,倒是不需要多大的聲音。
吳弘杉今天擺下這個宴席,一是為了讓李克用結識自己的朋黨,將他領進自己的圈子,第二也是為了讓他和吳悠相見,只待兩人看順眼了,便將此事徹底定下來,孰料吳悠根本就不出來,讓吳弘杉很是難堪。
“將軍稍候。”吳弘杉面帶微笑,轉頭叫來一名候著的管事,沉聲道:“郡主梳妝也夠久了,你去催催,讓她趕緊出來!”
管事領命後匆匆離去。
這名管事沒再回來,來給吳弘杉覆命的,是另一個管事:“郡主不出來何管事被打成重傷,抬下去救治了”
吳弘杉倒吸一口涼氣,氣得幾乎要摔杯子。
李克用看見吳弘杉這副模樣,眼簾愈發低垂,他到長安這麼久,就沒見過吳悠,就好像吳弘杉和韋保衡承諾的婚事,就是一個騙局一樣。
“她為什麼不出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道她不知道嗎?看來我平日裡太慣著她了!你去告訴她,她今日若是不出來,日後就別想走出她那座別院!”吳弘杉低聲對管事狠狠說道。
管事一臉愁苦,期期艾艾道:“郡主方才說,若是府君再逼迫她,她就廢了自己的修為說到做到!”
吳弘杉怔了怔,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好半響,他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讓管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