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沒有用。
馬殷沒有就這個問題,給出明確的答覆,而是盯著耶律斜涅赤與舜化貞,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契丹想要飲馬黃河,難道就不會攻佔長安?你們南詔不斷侵入蜀地、嶺南,動輒劫掠州縣人口,要是你們得到足夠多的財富人丁之後,就心滿意足的撤回去,那本王豈不是要獨自面對朝廷的報復?”
雖然分別問了兩人兩個問題,但實際上,兩個問題都是問兩個人的。
耶律斜涅赤哈哈大笑,笑得極為放肆,指著馬殷毫不客氣道:“郡王,你可別忘了,我們共同的敵人是大唐皇朝,只要滅了李曄,到時候誰坐擁天下,難道不是各憑手段?
“難道今日你我鼎立盟約,明確瓜分大唐國土,日後就會一直相安無事?如果郡王這樣想,那我們可就太失望了。郡王欲成大業,竟然沒有到時候兵強馬壯了,跟我們一決雌雄的雄心?”
馬殷黑下臉來。
舜化貞這時候說道:“其實南詔王也沒有太大的野心,就是想要佔據蜀地,建立真正的皇朝。難道郡王以為,南詔王只是土雞瓦狗,就沒有雄心大志?說到底,南詔那塊地方還是太貧瘠了,在蜀中成就霸業,才是我王夢寐以求的事!”
馬殷臉色愈發得黑了。
但他的心裡卻變得極為敞亮。
他現在才初步確定,契丹、南詔的確不是在耍他,不是抱著讓他禍亂大唐,他們坐著看好戲,趁機在邊地攫取一些蠅頭小利的。
其實契丹是不是要攻佔長安,是不是要鯨吞大唐所有州縣,馬殷根本就不在乎。就像耶律斜涅赤所言,到時候各憑本事而已。
馬殷就不相信,等自己席捲江南,朝廷覆滅,自己會不兵強馬壯,自己麾下會沒有大批真人境。
到時候逐鹿中原,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只要契丹、南詔是真心要傾覆大唐,能夠牽制朝廷大部分兵力,那麼馬殷就有機會成就自己的大業。
至於未來到底會如何,馬殷也想得很明白:擊敗契丹、屠滅南詔。漢唐對戰異族,除了安史之亂時期,國中不穩,丟了西域、河西之地外,就沒有吃過太大虧。
只要自己不失時機,能夠迅速席捲江南,佔據江淮之地,同時滅了嶺南的劉隱、吳越的錢謬,就一定會聲勢滔天,屆時王師北上中原,要驅逐契丹那群蠻子,並不是什麼難事。
至少,把對方趕到黃河以北很容易。
等到自己入主長安,坐擁中原,就能徐圖河北;他日一旦平滅蜀地,滅了南詔,再跟契丹決戰,蕩平草原,也是指日可待。如此,皇圖霸業就在自己手中,自己的功績將會如太宗皇帝一樣,彪炳史冊。
大好的前途唾手可得。
馬殷心中湧起驚濤駭浪。
原來李曄現在的功業,看似如日中天,實際上都只是鏡中花水中月,最終一切都要歸於自己之手!自己,才會是天下之主,會是新朝的開國皇帝!
他沒有發瘋。相反,越是想到這裡,他就越冷靜。
這些日子在楚地的落魄,已經將他的心性打磨得很堅韌。
馬殷銳利的目光看向耶律斜涅赤與舜化貞,“如果我們要成事,就該儘量多的拉攏盟友,僅憑我們三方,雖然也可以放手一搏,但並不穩健。李曄的勢力,現在不容小覷!”
耶律斜涅赤與舜化貞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他們知道,馬殷心動了。
或許,馬殷早就心動了,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郡王放心籌備大事就是。我們已經聯絡了回鶻、吐蕃、沙陀、党項和渤海國,到時候,四面八方,都會有大軍向大唐發起進攻。李曄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一定只有死路一條!”
嶺南自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