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正要說什麼,忽的心念一動,察覺到有人向他的坐騎撞來。
他本可以閃避,但在瞬息之間,判斷出對方的實力,和閃避需要動用的靈氣後,選擇了不做反應——對方實力不足以讓他忌憚,而若是迅速閃避,則有可能暴露他真實修為。
一名五大三粗的錦衣大漢,從路旁的酒肆裡掠出來,嘭的一下撞在李曄的馬上,引得白馬一聲嘶鳴,李曄提韁穩住坐騎,定眼一看,卻見那大漢扶著白馬歪歪倒倒,醉眼朦朧,滿面通紅,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滿身都是酒氣,嘴裡猶在嚷嚷,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觀其面容,竟然不是中原人。
酒肆裡很快衝出一幫人,也都是異族面孔,皆身著錦衣,七手八腳來攙扶錦衣醉漢,後面倒是跟著有幾名儒衫男子,都是中原人面容。
“幹他孃的,門檻砌那麼高作甚,害得大爺差些摔個狗吃屎,真摔傷了大爺,我砸了你這酒樓!”醉漢推開眾人,回頭怒罵酒肆的時候,換上了官話,竟然說得也很流利。
他整了整衣襟,抬頭看到李曄,見李曄也看著他,頓時牛眼一瞪:“臭小子,看什麼看,再看大爺挖了你的眼珠子!”
囂張跋扈得很。
李曄雙眼微微眯起,嘴角微動似笑非笑。
這人他認識,李克用的弟弟李克讓,前世參與鎮壓黃巢之亂,頗有軍功,官拜金吾衛將軍,李曄見過他幾回。
上官傾城不樂意了,馬鞭指著李克讓的臉,怒斥道:“哪裡來的蠻子,撞了我家主人的馬,竟然還敢如此囂張?!”
李克讓面容粗獷,看著挺成熟,實際只有二十出頭,他被上官傾城斥得一怔,隨即就怒火沖天,面色猙獰道:“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也沒有人敢拿馬鞭指著我,你找死!”
說著,一把抓住上官傾城的馬鞭,用力向後一帶,就想把上官傾城從馬背上拽下來,孰料上官傾城紋絲不動,根本就沒有反應。
“竟然還是個練氣術師?這長安城十個人都能修行不成?不過你得罪了我,卻是栽定了!”李克讓一邊發怒,一邊運轉靈氣。
他身後的那些人,在藩鎮都跋扈慣了,見兩幫人幹上了,哪裡肯袖手旁觀,頓時紛紛圍上來,就要把李曄和上官傾城拉下馬,嘴裡嚷嚷著:“滾下來!”“竟敢衝撞公子,還不跪下來賠罪!”
他們身後跟著的幾個儒士,想必是接待、陪同他們的官吏,此時連忙上來勸阻,見勸不住,便對李曄呵斥:“還不下馬?!知道你得罪了誰嗎?趕緊賠罪,否則就要遭殃了!”
李曄才出仕,在這之前都是深居王府,加上他原本沒什麼才名,長安城千百官吏,其實絕大部分並不認得他。
與李克讓角力的上官傾城,白皙的臉漸漸泛紅,對方雖然年齡不大,但卻是練氣二層的高手,讓她頗為吃緊。
李曄看著圍上來的眾人,哂笑一聲:“京師長安,什麼時候,也是十個人就能撒野了?今日我倒要看看,誰能讓我下馬!”
“你囂張個屁!”李克讓見李曄如此託大,氣得一佛出竅二佛昇天,他本已喝多了,此時行事更無顧忌,鬆開了馬鞭,雙手出拳,就向李曄的坐騎轟來,竟是要把李曄直接連人帶馬轟翻!
李曄一聲冷哼。
伴隨著他這一聲冷哼,李克讓渾身一顫,衝拳的姿勢僵在半途,拳頭距離白馬已經只有半尺,卻再也不得寸進,不僅如此,他感到一股磅礴之力,如同大山一般壓在他肩上,巨大的壓迫力讓他不堪重負,臉色唰的一下蒼白如紙,連呼吸聲都粗重了起來。
練氣二層的李克讓姑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畢竟練氣術師可不是大路貨色,這些人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跟李克讓一樣,此刻如同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僵在原地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