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一茬,他不瞭解農村生活,只當村裡人都是熱情樸實的,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同村人間也太傷人心了。魏修文給他舉了一個案例:“有個村裡的破落戶,家裡人老的不在了,兄弟姐妹進城的進城,各自成家也不怎麼往來,他自己在家種地,平時大門一鎖出門半天不帶回家的。於是有一天家裡招賊了,鄰居親眼看見一個男人騎著腳踏車像是進自己家一樣把門開啟,進屋拿了些東西走人,還以為是家裡來的什麼親戚,一句才知道是賊。”
胡俊瞪著眼睛:“那人用的萬能鑰匙?這麼厲害,不過,都是一個村上的,不說知根知底,陌生人進了鄰居家還能眼睜睜看著?”
小冷想,這人果然是個學生,在他以前打工的地方,有小偷去偷客人的錢包,老闆服務員看到也是從來都不敢吭聲的,現在這個年代,人大都怕麻煩,心裡有憤恨,行為上卻是明哲保身。修文哥就算不是軍隊上的人,也和那方面脫不了關係,他一定看不上這樣的人。
魏修文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說,那些鄰居未必不知道是來了小偷,可是他們一個沒張開口,其餘的也就順大流全當是給自己找個藉口吧。這世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更何況是一些遭遇了困難的人,為了生存,出賣自己的良心或者是道德上的……某些東西……”他可以理解無論如何也想活下去的心情,卻不能原諒這種行為。
胡俊沉默了,在他的眼裡,這家裡的四個人並不難以相處,所以村裡的人的那種自以為他們不好接觸而不問自取的行為很惡劣,只是他的朋友們或許在這場偷盜行動中也獲取了某些好處,比如,可以睡到熱乎乎的炕上、吃暖呼呼的飯,所以,他沒立場指責他們。
張郝拾掇好東西,過來一眼看到胡俊眼裡的歉疚,不由好奇,“你這學生,你歉疚個啥,又不是你做的!”
胡俊趕緊整整臉色,他想得太深入了,幾乎想到他的朋友們眼睜睜看著村民們商量怎麼去偷取他們家的煤炭卻沒有出聲阻止。魏修文擺手,“這事暫且就這麼放下,我們也要想著怎麼安全地度過這場冬天。下雪不冷化雪冷,這氣溫還沒降徹底,往後大家可要把皮繃緊了!”
小冷不由自主地雙臂一使勁,就像在抵抗接下來還要劇烈的降溫。
雪停了,但是天仍舊陰沉沉的,就像下場雪不知何時還會降下來,各家門外的雪幾乎把門堵住了,但仍舊沒多少人出來清理。天,太冷了。
胡俊鬱悶地趴在床頭,這些天他躺得骨頭都快酥了,可還是勒令不能下床,如果不是外面的氣溫真的冷得讓人難以接受,估計他都會以為是救命恩人們變相修理他。躺得尾椎骨痛,他只好趴著,炕沿放著一臺收音機,正放著不知名的歌曲,他手上拿的正是那本《末日啟示錄》,今年這短短的幾個月份發生的災禍,比起以往許多年的人物損失都多,也許真像這書中所說的,末日就要到來了。
窗子在外面被輕敲,窗邊的薛千重掀開簾子一看,是和胡俊同屋的男孩,凍得鼻頭通紅的站在外面,胡俊驚喜:“姚遙!”
這個名字非常可愛的男孩在薛千重開啟窗子的下一刻滾了進來,沒辦法,門被堵了,開窗子也正好能容一個人進出。姚遙滾進來,趕緊跳到地上,邊拍打著身上的雪邊上下打量著胡俊,看他好好地趴在炕上看書,總算鬆口氣,“胡俊,你好啦!太好了!你可嚇死我了!”
胡俊爬起來披上衣服,窩在千重左側的小冷移了移屁股,讓出了一個位置,“到上面坐吧,下面多冷!”
姚遙本想拒絕,他身上衣服還有點髒,不過看著熱乎乎的被窩眼就拔不出來了,利索地脫下外衣滾了進去,表情像昇天一樣,“好暖和~”
胡俊大致問了他在那邊的情況,其間隱晦的問起了偷煤的事,姚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