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得門口,這次竟然沒有停頓,直接拍門:“阿嬌……阿嬌……”
胡嬌在被子裡將自己裹成個蠶蛹,裝死中。
“阿嬌……娘子,為夫給你燒了洗臉水……快開門……”
胡嬌不滾了,朝著床頂翻白眼。
她都沒起來,要什麼洗臉水啊?
可是許清嘉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也不叫她阿嬌了,直接叫娘子,一聲比一聲高,如果再讓他叫下去,恐怕一樓的崔五郎都要被吵醒了。
胡嬌掀了被子,趿拉著鞋子跑去開了門,擋在門口笑:“我一個無知婦人,哪裡敢勞駕大老爺給我端洗臉水呢?”開啟門就瞧見許清嘉臉上兩道黑灰印子,是從來也沒見過的狼狽,肚裡已經笑翻。又有二三分得意:到底他沒拗過她呢!
許清嘉大約沒想到她開門還會是這副口氣,可見氣還沒消。她此刻頭髮散了一肩,身著雪白中衣,愈發顯的唇紅齒白,頗有幾分嬌俏的英氣,倒讓他一怔,立刻便陪上了笑臉:“娘子息怒!娘子息怒!端洗臉水算什麼,只要娘子不生氣,為夫給你端洗腳水都使得!”
“噗!”胡嬌倒繃不住笑了。他這般諂媚,可是初次。
難道自己親手煮個一日三餐就這麼難?倒逼得他低聲下氣,大清早爬起來給她燒洗臉水。
許清嘉見她笑了,似乎也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昨日是為夫說錯話了,阿嬌彆氣了。只是崔五郎……”要收食宿費,他還是覺得拉不下臉來啊。
胡嬌也是見好就收,並沒有非要逼著男人下跪認錯的意思:“咱們家也沒道理勒緊了褲腰帶做好人,弄的自家揭不開鍋啊。反正我是無知婦人,臉皮也厚,以後跟他收食宿費,專等你不在了再才,這樣總行了吧?!”拿話小小的刺他一下總行的。
別以為當個學霸就可以傲視她了,學渣也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呢,有本事他別來求她啊?!
許清嘉在心裡苦笑,這可真不符合他為人處世的原則。可是……可是看著阿嬌冰雪消融的笑臉,他鬼使神差覺得……他的原則似乎偶爾也是可以放一放的。
樓下被吵醒的崔五郎豎起耳朵去聽,只除了之前許清嘉上下樓的腳步聲,二人在樓上說什麼,是半點也聽不到的。他在被窩裡想象著許清嘉將自家小媳婦訓的痛哭流涕,深刻懺悔,說不定天亮還會下樓來向自己道歉,就覺得心裡美滋滋的。
——那樣驕傲的小丫頭,就應該被逼著低一低頭才討人喜歡嘛。
事實與他想象的截然相反。二樓胡嬌的臥室裡,許清嘉藉著提洗臉水的機會,終於在來到南華縣半年之後,有幸踏進了老婆的“香閨”。
第十七章
崔五郎在南華縣蹲點守候一月有餘,接到崔泰傳令,盯緊了朱庭仙。道是銀場冶煉出來的銀子已經裝車,看馬車行走的方向似乎是南華縣。
崔泰軍中令兵,速度比起身負要責運送輜重的馬車是要快上許多。崔五郎接到軍令之後,便開始了夜半去,天明回的生活作息。他稟承著白日縣衙太多人恐怕車隊也不敢在大白天往縣衙送銀子,這種事情只能偷摸來的念頭,居然在第五天的半夜教他瞧見了運銀的車隊,共有三輛。
大半夜南華縣衙後門被敲開,朱庭仙親自帶人來接應。
許清嘉最近白天辦公,晚上被崔五郎抓公差,揪出來盯梢,趴在縣衙不遠的黑巷子裡,靠牆睡的正香,被崔五郎掐著腰間的軟肉給揪醒來。
“你——”
只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