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算太子與世無爭,他身邊的人也會自動自發的替他爭。
崔泰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寧王,他面上浮上一個悲涼的笑意:“恐怕是皇后一族日漸勢大,父皇逐漸年老,怕自己牽制不住,這才要召我回京牽制一二。”也唯有這般解釋,才能明白為何會召他回京長住。
皇家的兒子,說到底都是棋子,端看那高高在上的執棋之人有的是將他們放在哪裡了。
早幾年寧王回京,就能察覺出帝后之間的緊張關係,表面上看皇后對皇帝十分恭順,但事實上傅家在朝中舉重若輕,等閒朝堂之上都沒人能夠輕易撼動。
而前朝有國舅,後朝有皇后,就算太子有賢名,但他身子素來不太好,沒生下皇長孫之時,今上焦慮太子無後。可是生了皇長孫之後,他就更焦慮了。
若是一朝太子有個三長兩短,那麼皇長孫就成了傅氏一族的棋子,一個逐漸衰邁的皇帝,一個年幼的皇孫,到時候還不是想怎麼折騰都行。
召了寧王進京伴駕,何嘗不是在向後族示威。可是同時,今上恐怕還要防著這位成年的兒子,以防他起了什麼心思。
崔泰也想到了這一節,頓時沉默了。
大家族裡,爭權逐利者有之,哪怕踩了兄弟往上爬的也有,可是比之皇家血脈之間的防備與算計,似乎還是差了一點。
他跟著寧王多年,對他的用兵乃至其人都十分敬佩,想到他回京之後過的日子恐怕是走在刀尖上,卻還是心驚不已。送別之時,唯有一句話相送:“殿下千萬保重!”
寧王此次回京伴駕,恐怕一時半會就不會回到雲南了。
未來會如何,就連寧王自己心裡也沒譜。情況好點,等到太子登基,他就可以請命鎮邊。情況不好,太子登基他也不能離開長安,萬一後族嫌他礙眼,想了法子要除他,恐怕生死決裂是再所難免。
縱如此,他回長安還是要帶著武小貝回去的。
武小貝已經九週歲了,也算是個大孩子了,聽到寧王進了府,他還十分高興,一溜煙的就從後院竄到了前廳去,見到許清嘉正陪著寧王喝茶,立刻上前去見禮,“父王這次來能住幾日?”這孩子還當寧王跟以前一樣,前來許府探望他,看完了就回軍營去了。
許清嘉已經轉頭,不太敢瞧小貝的表情。
寧王時常覺得,將武小貝從許清嘉夫婦身邊帶走,似乎就跟生生拔斷了他的根似的殘酷。他還記得前幾年帶小貝回長安,他哭著喊著要回雲南的事情。
“父王要回長安了,以後可能好多年都不回來了。”
說完了這句話,他小心觀察小貝的神情。
果然這孩子的表情立刻變了,小眼神裡帶著擔心與委決不下,“那……父王是來看小貝的嗎?”
寧王摸摸他的頭,心中暗歎一聲,這孩子也終於要攪進長安這灘渾水裡面去了。
“父王要帶小貝回長安。你若是還不想走,那咱們就留幾日,父王帶你玩夠了咱們再啟程。”玩夠是不可能,不過哄孩子的幾日功夫還是有的。
小貝一下淚眼婆娑了,又記著自己是小小男子漢,立刻抬袖擦了下眼睛,垂下腦袋,連聲音也低了下去:“父王,我以後……還能見到爹孃跟哥哥妹妹嗎?”
自從上一次去過長安回來之後,他就常常在考慮自己會不會回到長安,萬一哪天要跟許家人分開該如何?
這個擔憂一直埋在他小小的心裡,只不過今日寧王講了出來,將擔憂變為現實。他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有多殘酷,他一點也不想跟著寧王回到長安,可是心裡還是十分明白,就算是自己哭鬧也無濟於事。
極小的時候,無論是想要什麼,哭一哭鬧一鬧大人們或許會遷就,但是越長大就越知道哭鬧是多麼幼稚的手段,而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