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起了,明天去給太皇太后磕頭請安時,記得要多磕一個。”
劉爽沒聽懂孟珏的話,只隨口“嗯”了一聲,跑到桌前,開啟竹簡開始誦書。
半夜裡,劉夷正睡得香甜時,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忙爬到窗戶前,只看母后正匆匆整理衣裝,一個侍女跪在殿門外邊哭邊奏:“長使娘娘晚上睡下時還好好的,可半夜裡突然就嚷肚子疼,現在流血不止。”
“皇上可知道了?”
“皇上在昭陽殿。昭陽殿的總管說皇上已經歇息,不準奴婢入內驚擾。”侍女說著又開始給母后磕頭,“奴婢求皇后娘娘救長使娘娘一命,奴婢願意來生做牛做馬……”
母后打斷了她的話:“趕緊回去守著公孫長使,別在這裡說胡話。”又對富裕說,“傳本宮旨意,命太醫立即進宮,若有怠慢的,本宮嚴懲!”富裕轉身要吩咐底下人去宣旨,母后嚴厲地說,“你親自去辦!”
富裕應了聲“是”,撒開雙腿就跑出了椒房殿。
母后吩咐完一切後,帶著人趕去玉堂殿。椒房殿安靜下來,只幾個守夜宮女立在殿門前,小聲說著什麼。
劉爽縮回榻上,拉起被子矇住了頭。
清晨,未等母后來喚他起床,他就洗漱停當,出了椒房殿。先去長樂宮給太皇太后問安。太皇太后還未起身,他就在殿外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頭,惹得已經熟稔的橙兒掩著嘴偷笑:“殿下今日的頭磕得可真實誠!”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著回嘴,一骨碌爬起來,跑去了石渠閣,翻開孟珏佈置給他的功課,大聲地朗誦著:“子日:‘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子日:‘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子日:‘苟志於仁矣,無惡也。’子日:‘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子日:‘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好仁者無以尚之,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蓋有之矣,我未之見也。’子日……”
在一遍又一遍的反覆誦讀中,在一個又一個的“子日”中,他努力尋找著可以相信和追求的東西。
“先生?”
劉爽亟亟擦去眼角的淚,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尷尬。師傅不知何時到的,沒有叫他,只靜立在窗下,聽著他的誦書聲。
孟珏好似什麼都沒有看到,微笑著說:“今日我們不做書籍上的功課,我們去爬山,看看書籍外的風光。”
“好。”
劉熒掩好書,跟在孟珏身後,亦步亦趨。當爬到山頂,劉夷終於沒有忍住地問:“先生,父皇聰明嗎?”
“很聰明。”
“父皇……父皇會像書籍上的皇帝那樣很喜歡很寵愛一個妃子嗎?”
“不會。”
聽到先生絕對肯定的語氣,劉夷如釋重負。小小年紀,竟然眺望著遠方長長地噓了口氣。
Chapter 11 人生只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
雲歌接到許平君傳召時,正對著醫書背草藥的藥性。想著許平君找她應該和公孫長使、張良人的事有關,忙將手頭的藥草放下,趕進宮中。
許平君見到她,露了笑意,不過只在唇角一轉,很快就淡了:“有個人想見你,卻又不方便直接找你,所以請我幫忙,你肯見她嗎?”
“誰?”
“太皇太后。”
雲歌低垂著眉目,看不清楚神情,只有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她無事不會找我的,姐姐帶我去吧!”
許平君見她答應了,牽著她的手,並肩向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