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老婆視察老公工作的這種事放現代都是個挺招人的忌諱,更何況是在漢末這會兒。不說她一正室女眷跑過去會不會顯得不莊重,單她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僚屬衙門就夠許都大小夫人們磨一陣子牙根兒的了。
結果等了沒有一炷香時間,郭奕就微垂著腦袋,小臉不甚樂意地被郭照領回來了。蔡嫵很納悶:這是怎麼了?怎麼看到以後還這麼低落?
丁夫人見此也很好奇:“奕兒這是看到什麼了?怎麼不太高興?”
郭奕聞言先是有禮有度地跟丁夫人行了禮,然後才童音清脆的開口:“郭奕只是看到父親這樣忙碌,自己還給母親胡鬧,心裡慚愧罷了。”
丁夫人先是愣了下,隨後看著郭奕慈祥地笑了。笑後轉看著蔡嫵:“慧儇,你這兒子是跟哪個先生啟蒙的?”
蔡嫵有些不要意思地回道:“先前在榆山,沒有請西席先生,只是跟著他爹爹識幾個字罷了。後來曾想著給奕兒請武席先生,可人家先生婉拒了,正好又趕上來許都,西席這事就一直擱置上了。”
丁夫人瞧瞧蔡嫵,又瞧瞧郭照郭奕,而後揮手笑眯眯地跟蔡嫵說:“我看平日裡,奉孝也算忙的。你這身子又不方便,還有兩個孩子照看,哪裡能顧得過來?正好,昂兒給弟弟請的劍術名家史阿先生今天到司空府了。你也不用忙著再張羅給奕兒找先生的事了,明兒乾脆就把他送到司空府來,跟著幾個公子一起讀書習武,也省了你不少心。”
蔡嫵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緊,抬眼看著帶笑的丁夫人眼睛閃了閃,最終略有不甘地咬咬牙,臉上帶笑回道:“那敢情好啊。我正愁奕兒在家沒個管教,竟淘氣耍皮,一刻不思消停。跟著司空府幾位公子讀書,想來也能規束他一下。只是郭奕這性子頑劣,就怕他到時候唐突了諸位公子,大夫人會跑到我家裡跟我告狀了。”
丁夫人笑著點點頭:“不會不會,就算真有什麼,那也是我家裡那幾個不省心。你是不知道,他們哥兒幾個平日裡有多鬧騰。前兒環夫人一個沒留意,衝兒就被他幾個沒輕沒重的哥哥帶著到演武場去了。你說老六才幾個月大的人啊?這就給抱到演武場聽人呼和聲去,真是沒法說他們。”
蔡嫵勉強笑著介面奉承:“那是他們手足情深。大夫人應該高興才是。”
丁夫人面有滿足的點點頭,然後接著跟蔡嫵聊其他的。按說丁夫人這人很有意思,說話也挺風趣,而且剛還幫了蔡嫵的忙,蔡嫵跟她聊天本也應該全神貫注。可惜丁夫人剛才那條伴讀的提議卻讓蔡嫵徹底沒了聊興,出了話茬處介面,其他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丁夫人也沒很為難他們,沒多久就放人回去了。
回家後把孩子們各自送回房間休息,蔡嫵回身,走到自己臥房對著燈火發呆。杜若偷瞧著蔡嫵臉色疑惑問道:“姑娘,你不高興?”
蔡嫵輕嘆一聲:“大夫人剛才跟我說要把奕兒送去司空府讀書。”
杜若綻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不是好事嗎?”
蔡嫵搖搖頭:“看著是好事,可是誰知道司空府的水是清是混?而且你們姑爺現在在司空大人手下,聽許都這些人說,司空大人待他頗厚。這伴讀的事要是曹公提出來,那就是恩德。可丁夫人說出來,我就覺得哪裡怪怪的。丁夫人所養的大公子今年已經二十,早就不在讀書。但是卞夫人所出的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年紀都不大,奕兒若是去,定是和這幾個公子交往很多。照我前次看到的情形,司空府後院不是鐵板一塊,丁夫人和卞夫人之間好像有些什麼……奕兒是你們姑爺現在唯一的兒子,按理她不該把他往卞夫人那邊推。可她偏偏做了。那這就不得不讓我深思了。”
杜若聽後,臉上笑意漸漸凝固,頗有擔心地問:“那姑娘當時怎麼沒推辭?”
“我也得推辭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