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底下先窺得匣中之物?
她的注意力都被那匣子引了過去,正努力想著辦法,身後一名內侍端來了熬好的藥,熱氣氤氳黑乎乎的一碗。
蘇淺蘭靈機一動,連忙說聲“我來吧”,便把藥碗接了過去,端到努爾哈赤床前恭敬的道:“大汗藥來了”
努爾哈赤這麼個英雄人物,見到藥,竟也皺起了眉頭,阿巴亥和葉赫那拉氏都自然而然的搶上前去爭奪給他喂藥的工作。最終是阿巴亥離得近,當先從蘇淺蘭手裡把藥碗接了過去。
蘇淺蘭的目標本就不是要給努爾哈赤喂藥,不管這兩位妃子誰把藥碗接過去,她都達到了目的。有這兩人緊挨在努爾哈赤身旁,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動作,而她剛剛這上前幾步,正好就站在那匣子前面。
匣子是翻蓋的,並且沒有上鎖,蘇淺蘭趁著無人注意,站在葉赫那拉氏身後,利用手中的絲帕作遮擋,飛快的開啟匣子向裡頭瞄去。
看來這真是個盛放女人首飾的盒子,裡頭鋪著柔軟的紅緞,但紅緞上卻不是什麼首飾,而是一條白色絲質的帶子,末端繡著朵紅梅。
蘇淺蘭怔了一怔,一時弄不清這條帶子是什麼意思,可她動作卻極快,絲帕一卷便將這條帶子裹挾而出,又重新合上了蓋子。
葉赫那拉氏搶不過阿巴亥,站在床頭臉色一陣變幻,才悻悻後退。蘇淺蘭趁機隨著她退,不動聲色將包著那帶子的絲帕塞進了腰兜。
努爾哈赤渾然不發現蘇淺蘭的異動,喝完了藥,又是一陣乏力困頓,便將眼前這三女都打發離去,只留內侍在艙門處守候。
蘇淺蘭回到自己艙室,草草的用過膳,獨自爬上繡榻,連姍丹也遠遠的趕開去,方才摸出那包絲帕,開啟來,細細的端詳那條絲帶。
這是什麼東西?瞧著可不像裝飾在旗袍上或頭上的物事,並且這絲帶沒繡花的一頭竟然露出了幾縷脫出的細絲,彷彿是從什麼地方扯斷下來似的,而那朵孤零零的梅花蘇淺蘭用手指輕輕撫過那朵紅絲繡成的五瓣梅花,忽然看到了一絲異樣的暗褐色,隱藏在鮮紅的梅花下面。
“這是?血?”蘇淺蘭將那朵梅花湊近眼前翻瞧了半天,忽然發現,這朵顯得有些突兀的梅花,其最大作用便是掩蓋絲帶上的血跡。
血跡並不是不可清洗的呀既然要留著,卻為何又煞有介事的兩面繡朵梅花來掩蓋它?蘇淺蘭心中疑惑,兩手持著絲帶,將那朵梅花對準了窗外日光,眯著眼睛一瞧,果然隱約看到了一些痕跡。
“好像是……一枚血指紋?”蘇淺蘭猜測著,腦子裡閃過許多荒誕的念頭,最終還是茫然收回了絲帶。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不知道內情的人,怎麼看也看不出它的奧妙,知情的人,一看就心中透亮。蘇淺蘭再聰明,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也只能夠肯定,這東西跟阿巴亥息息相關而已。
太妃是肯定知曉這東西的底細的,她要努爾哈赤看這東西,或許能說明努爾哈赤也認得這是什麼。
太妃又說這東西能粉碎阿巴亥阻擾努爾哈赤追封四貝勒生母大妃名號的計劃,可知這東西一定對阿巴亥有不利的地方但看阿巴亥的各種反應,她似乎全不知道太妃手裡擁有這樣東西。
不能問努爾哈赤,也不能問阿巴亥,那這東西的底細,唯有回到盛京再問太妃了太妃願意對她說明這是什麼東西麼?
蘇淺蘭想得頭都疼了,最後決定先妥善的替太妃和努爾哈赤保管好這東西,等回到盛京跟太妃仔細打探明白過後再作處置。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關心,那就是努爾哈赤究竟能不能逃出生天。
汗駕所在的艙室中,努爾哈赤又從那不安穩的淺眠中甦醒過來,睜開眼來,但覺滿室昏黃,原來已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分。
他沒有急著喚人,而是將目光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