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漢人的先進手段。老鳩王家裡曾失去很多親人,阿朵以前來過,卻不曾留意,也許是生性使然。
印象中,鳩王又娶了一個江陵那邊的女子,阿朵並未見過。雖然鳩王名聲很大,阿朵也不客氣,偷偷地溜進他的寨中,進入他的內室。內室有個內外好幾間,外間是鳩王接客的地方,內間則是起居休息處,他娶的江陵女子應多在裡面。阿朵注意不被發現,山上進出的人不多,阿朵很容易潛入到接客的偏堂,要找晉室被鳩王扣押的文字,就該放在這裡。
阿朵在裡面打量,偏堂寒酸得很,沒有奇珍異寶,能做個古董的文房用具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張桌子幾把凳子,再就是堆滿竹簡布帛的案牘,傍邊一個放東西的櫃子。阿朵見案牘上放著竹簡和一疊稿紙,對這些文房大感興趣,尤其是稿紙,心想這就是晉代了,隨便放在現代可是文物一種。拿著竹簡看看,是乎是鳩王在學寫漢字,寫得有篆書有隸書,還有一張稿紙上,寫的是類行草書的字型,這可讓阿朵又想到了書法家王羲之。
阿朵有些驚訝,王羲之等族人嘗試使用的字型,如此快就讓鳩王學到了?老鳩王有寫字的嗜好,是以前阿朵忽視之處,雖然曾到過鳩王的接客大堂,但阿朵不懂還有書房一說,哪裡得讓鳩王引她進來看寫字。
阿朵細細地看著晉代的紙,長寬與曾見同學練字時用的毛邊紙差不多,但不是在家中吊樓下的,抽紗洗布的茅棚子房裡想的,晉代的紙是黃色的黃皮紙。這樣的紙暗綠色,底子厚,拿在手上像一張薄而兩面平整的獸皮子,雖然厚,拿在手裡還能捲起來。
阿朵想,綠色的紙現代少沒見過,不知道是否只有建康揚州才能打紙漿造尺寸,鳩王可是曾去過怎麼的,沒有見他寫字用的字帖,卻是拿竹簡絹帛在臨摹。絹帛阿朵也好奇,在劉家不曾見到,多半是沒有或捨不得用。最讓阿朵在意的,還是他寫的行草字型,這等於阿朵需要當面問一問鳩王,可她問了鳩王,鳩王會向她說麼。正在想,門外腳步聲來,阿朵將稿紙放歸案牘,見房中無處能躲,抬頭一看上面有橫樑,一兩下躍上去。進來的卻不是鳩王。
一個峨眉明麗的女子,身著襦裙。阿朵想這是鳩王妻子吧,見她端一木盆水進來,在這裡擦桌子打掃衛生。鳩王妻個子比阿朵矮的,做起家務事來手腳格外麻利,幾下擦拭就端著木盆輕腳走出去。阿朵躍下來想一大清早就起來,早知道先進臥室偷聽枕頭話了。卻一邊加快尋找,去翻動櫃子裡的抽屜,裡面還有一疊一疊稿紙,大約有一百多張,還有筆墨等物,聽說鳩王寨上下只有幾百人,比雷山要少得多,這些文房用具只是鳩王愛好所在了,卻不見任何晉室的官文正本。
鳩王妻子從漢人處嫁入苗山,稿子會不會是她帶來呢。卻聽見鳩王回來的聲音,在堂上與剛才那女子說話,鳩王叫她翠娘,果然是妻子。翠娘問起鳩王為何不見勒的跟來,勒的,苗語意思是狗。鳩王說在地裡未歸,阿朵想幸好沒有回來,要不就嗅到她這樑上君子。鳩王在堂上盥洗後到偏堂裡凳子上坐下,翠娘端來碗盤陶罐筷子,盡然兩人一塊坐下吃上早飯。見那瓷碗中都是素食沒有葷菜,碗盤均為青色,阿朵想所知不虛就是青瓷。兩人在一邊安安靜靜地吃飯夾菜,阿朵在樑上看著一對老夫少妻,大有相敬如賓之意。
鳩王還是老樣子,瘦瘦巴巴哪裡像傳說中的在苗山風雲一時。吃飯時翠娘說了幾句,大約是問鳩王,見到寨子裡有何人一早在做農活,打掃的時候,阿朵對翠娘生出好感,聽她問來,只是在關心做活的人,說那人家裡缺肉吃,等下給他家送一塊去。阿朵想鳩王這樣,哪裡有什麼東山再起、叱吒苗山的樣子,卻聽鳩王拿起瓷碗,喝了白水後說道:
“哪位前來看老夫吃飯呢?素食一座,不好備客。”
阿朵見堂外沒人進來,好厲害的聽覺,這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