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這些天在忙什麼呢?”小豆子見項南早出晚歸,身上還總有一股煙火氣,不禁關心的問道。 “沒忙什麼,小孩子別亂打聽。”項南擺擺手道,“師兄問你,《上論語》背過了麼?” 他這半年已經陸續將《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教給了小豆子。這孩子很有靈性,也願意下苦功學習,所以進步很快。 而教完三百千三本小綱件之後,接下來就該是四書和五經了。等學完這些知識之後,他也就基本可以出徒了。 “背過了。”小豆子連忙道。 “背一背,我聽聽。”項南點頭道。 “是。”小豆子清了清嗓子,隨即便背了起來,“學而第一;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背倒是背得利索,但你知道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麼?”項南問道。 小豆子一聽,搖了搖頭。 “來,師兄教你。”項南點頭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意思就是說,‘學新知識的同時,還要不斷複習舊知識,這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 半個月後,項南精心燒製的第一批瓷器出窯,隨後他又對這些瓷器進行了一系列做舊處理。比如包漿、光澤、開片、沁色,各有各的講究,各有各的奧妙,非是內行絕不清楚。 等一切做完之後,他從這第一批瓷器中,又精益求精,選了其中一件最好的。 至於其他的瓷器,則全部都砸毀了,然後深深的掩埋。 造贗品就是這樣,只要這一件能賣出去,就能頂得上幾百窯的成本。 而這件瓷器,就是一件仿明朝萬曆的粉彩將軍罐。就這一個罐子,沒有一萬大洋都拿不下來。 項南隨後將這個罐子用黃布包好了,拎著就去了琉璃廠。 他如今已經在琉璃廠創下字號。誰都知道,有位段少爺不僅眼睛毒、懂行市,而且還花得起錢,顯然是一位行家。 而這樣的人會買自然也會賣。尤其像項南這樣大戶人家出身,又是行家,那是正兒八經的玩家。手裡肯定有好東西,因此一時間,大家都盯著看呢,看看他能拿出什麼好寶貝。 “瞧那包袱的形狀,像是個將軍罐兒。” “應該不差,是個將軍罐兒,只是不知道是哪朝的。” “不管怎麼說,總歸錯不了。這樣的爺手裡流出來的,肯定都是好貨色。” 琉璃廠諸位掌櫃都守在門前、扒著窗戶,巴巴的看著項南手裡的東西。 “段少爺,店裡新進的一批古玉,您來掌掌眼。” “段少爺,我這有剛沏得的碧螺春茶,您來品品。” “段少爺,我這新收一幅古畫,您來給斷斷年份~” 眾掌櫃紛紛開口邀請道。 項南一一招手致意,隨後跺著四方步,不緊不慢地進了緣古齋。 …… “段少爺,您請坐,看茶!”緣古齋掌櫃的立刻笑臉相迎,將項南請到裡屋裡坐下,“您來得正好,我這剛進了一幅宋朝馬逵的《霜柯竹石圖》,您給掌掌眼。” 馬逵是宋朝知名畫家,擅長畫山水、人物、花鳥;他弟弟比他更有名,就是人稱“馬一角”的馬遠,畫山水可是一絕。 項南點點頭,將包袱擱在桌上。 掌櫃的隨即將那副《霜柯竹石圖》取了來,在項南面前徐徐展開。 才展開了半尺,項南便擺了擺手,“罷了,不必再展了。最早也就是光緒年間仿得,連絹的紋路都不對。” 宋代絹本書畫,絹的織法上,橫、豎都是用單絲,而橫線比豎線稍寬,在顏色上同深色的藏經紙相仿。 到元代時,絹的經緯似用單絲,但絲線較細,紋理較稀。到了明代則豎的為單絲,而橫的則變為雙絲。絲線粗細較均勻,紋理較為密實。到了清代,則橫、豎都變為雙絲。 這幅畫雖然用得也是絹,但橫豎都是雙絲,顯然是清朝時期仿作。而且雖然刻意做過舊,但是仍不過百年,就是最近幾十年的玩意,沒什麼了不得。 “得咧,您是行家。”緣古齋掌櫃的一聽,便是心悅誠服。 項南不僅能斷出真假,就連年代都說得八玖不離十。這份眼力,不得不佩服。 “段少爺,您這包袱裡的寶貝,能不能讓我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