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月錢麼?”
彤雲兩眼望天,“奴婢覺得……應該有吧!”
“過會子打聽打聽,問明白了好。”她喃喃道,“我們老家做姑子每月還發頭油錢呢!”
彤雲愕然,“浙江果然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啊!禿瓢兒還發頭油錢,好些和尚腦門兒鋥亮,敢情也抹桂花油。”
她們分到的屋子在二排的第二間,這輩子和二結下了不解之緣。還好坐北朝南,屋裡擺設是新換的,有桌有椅有梳妝檯。幔子不像宮裡那麼花團錦簇,一色褚黃的,就是廟牆的那種顏色。落地罩裡間擺個大蒲團,案上神龕裡供一尊觀音,耷拉著眼皮,豎著三根手指頭,擺出婉媚端莊的姿勢。
陵地裡管事的叫高從,三十來歲年紀,淨了身不長鬍子,頭光面滑的,看著顯年輕。他分派人送鋪蓋進來,音樓趁機叫住了他,“我問你,這裡的宮監歸不歸司禮監管?”
高從應了個是,“不論行宮、山莊、還是新苑,裡裡外外都由司禮監掌管,老祖宗怎麼想起來打聽這個?”
不打聽不行啊!她四下看看,吸了口涼氣,“山裡入夜冷麼?”
“冷啊。”高從鑲著袖子說,“這會兒還能將就,到了後半夜比城裡涼得多。不過夏天爽快,樹多陰涼,連扇子都用不著,老祖宗待上一陣子就知道了。”
音樓轉過臉看看彤雲,又對高從道:“你想法兒給我弄個熏籠來,我身上有病症,受不得寒。”怕他開口提錢,忙板著臉道,“要是上頭不許,請你替我帶口信兒給你們督主,他知道我在這兒受凍,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這位端太妃原本在殉葬的名單裡,弄了一出起死回生的戲碼,陵裡的人早就知道了。眼下提肖鐸,似乎兩下里頗有交情的意思,這麼的倒要掂量掂量了。高從略頓了下,拱肩塌腰獻媚一笑,“老祖宗和咱們督主……”
她虛張聲勢,眼一橫,“別問,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這麼副二五八萬的拽樣兒真把人矇住了,高從的身子又低下去半截,腦子裡蹦出“對食”兩個字來。這一驚立馬醒了神兒,趕緊道是,“老祖宗稍待片刻,奴婢這就吩咐猴崽子們籌備。”一面說,一面卻行退了出去。
彤雲搖搖頭,“主子,您預備打著肖掌印的名號坑蒙拐騙麼?”
音樓扶了扶孝髻①,“人在矮簷下不打緊,要緊一宗兒懂得變通。你瞧瞧,這麼的可受用多了。沒銀子就週轉人情,多好!”
“欠一屁股債,您不怕人找上門來啊?”
她做出個地痞樣,往圈椅裡一坐,拔了個挖耳勺掏耳朵,甕聲道:“你沒聽過蝨多不癢這句話啊?欠都欠了,要命一條,還能把我怎麼樣?”
彤雲唉聲嘆氣,“您不知道,欠錢還有還清的時候,欠了人情就得牽制一輩子。不過不打緊,只要福王殿下……不對,這會兒該叫萬歲爺了。只要萬歲爺沒忘了您,這點子爛賬算什麼!”她把包袱開啟,悶頭嘀咕,“其實叫您來守陵是多此一舉,留在宮裡也不礙的。兜個大圈子,費那些心神,結果還不是一樣!”
音樓深諳此道,“你不懂,做了皇帝更要仔細。尤其屁股還沒坐熱,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行動反倒有顧忌。守陵的人出宮有好幾層檢點,瞞報是不能的,只有等入了陵再想辦法。”
“那您說肖掌印什麼時候來接您?不是說讓您到他府上暫住嗎?我估摸少作少也得住上好幾個月。”彤雲瑟縮了一下,“我老覺得太監那地方少了一塊,辦起事來都是歪門邪道,摸不著他們的譜。主子您可得小心著點兒,我瞧肖掌印看您的眼神不大對勁,別不是真想打您的主意吧!”
眼神?音樓仔細回憶了下,那雙眼睛是挺含情,不過對誰都差不多。她無奈打量彤雲,“從他眼裡還能看出東西來,你別不是想女婿了吧?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