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看著照片裡微笑著的何衛東,眼淚在打轉。
“有話你就直接說吧。”何保國開門見山。
範天雷放下禮物,何保國冷冷道:“我不要你的東西!你就想用這些破東西,換走我的孫子嗎?!”
“首長,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範天雷看著一臉鐵青的何保國,“首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明白?你很明白!你會平白無故去看何晨光嗎?!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有看過他,怎麼今天出現了?!”見範天雷不說話,何保國在沙發上坐下,“我辛辛苦苦十幾年把孫子拉扯大,然後你來了,想把他帶走當你的兵!對嗎?!”
“何晨光確實有成為優秀軍人的潛質。”
“夠了!”何保國打斷他,“我們家世代從軍,到我兒子這一輩,夠了!”
“首長,我沒想到您會這麼說。”範天雷看著他。
“我應該怎麼說?!我應該對你說,好,我同意,我把孫子交給你帶走,讓他也成為祖國的狙擊手?”
“如果您這樣說,我不覺得意外。”
“我剛才跟你說過什麼?夠了!我在朝鮮戰場就是狙擊手,我的兒子也是南疆保衛戰的狙擊手!我們父子兩代人都是祖國的狙擊手,還不夠嗎?都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還不夠嗎?我的兒子都犧牲了,難道這些還不夠嗎?!”何保國有些激動。範天雷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何保國。
“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也不想你再打擾我的孫子!”何保國冷冷地站起身。
“走之前,我只想問您一句話。”範天雷說。
“你講!”
“在我們狼牙偵察旅組建以後,準備上南疆保衛戰的前線之前,那時候您是集團軍軍長。您給我們做動員時說的那些話,您還記得嗎?”
何保國看著他,範天雷說:“軍人,從來就沒有嚇死的,只有戰死的——這是您跟我們說的。”何保國的眼神有些黯然起來。
“首長,對不起,打攪您了,告辭。”範天雷敬禮,夾著軍帽轉身走了。何保國注視著他的背影,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9
城市裡車水馬龍,高聳入雲的大廈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刺眼的白光,一群清洗玻璃的民工正在忙碌著。大廈外,一個懸掛在空中的年輕民工身手敏捷。他懸停下來,落在玻璃上,開始幹活。
一塊玻璃被拂去塵土,露出裡面一張黝黑的大臉。正在擦洗玻璃的李二牛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一個解放軍上校站在玻璃後面。李二牛抱歉地笑笑,繼續擦玻璃。範天雷默默地看著他,李二牛有些納悶。
中午,工棚裡,李二牛和幾個民工正低著頭,熱火朝天地吃飯,一雙軍靴出現在他的面前。李二牛抬頭,認出了玻璃後的那張臉,嚥下嘴裡的飯,有些茫然地問:“啊?有事嗎?”
範天雷蹲下身。李二牛端著碗,看著墨鏡裡的自己,笑:“您不嫌黑啊?”
範天雷慢慢地摘下墨鏡,一道嚇人的疤痕露了出來。李二牛打了個冷戰:“喲!解放軍叔叔,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傷疤是軍人的勳章。”範天雷不以為然。
“那什麼,解放軍叔叔,您有事嗎?”李二牛不知道解放軍找他會有什麼事。
“我找你。”範天雷說。
“找俺?”李二牛瞪大眼。
“對,找你談談。我在那邊等你。”範天雷說完站起身走了。
李二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左右看看。身旁的民工吃著飯問他:“二牛,咋了?那解放軍找你幹啥?”李二牛一臉茫然:“俺……俺也不知道啊……俺去去就來。”
李二牛來到拐角處,範天雷打量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