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和我從來沒有交集,只是送了我一程。”
她有點魔症了,嚇得寶珠忙打斷她,“娘娘千萬別胡思亂想,您活著,大家都活著。今天的事來得突然,奴婢知道您慌神,您先冷靜下來,總會有法子的。”
有什麼法子?皇后就是最好的枷鎖,套住她,讓她寸步難行。她想過了,皇帝要是強迫她,她就跟他同歸於盡。她站起身,在屋裡兜兜轉轉找了半天,宮裡的利器都是有定規的,平時收起來,要用的時候還得“請”。她沒法和寶珠說,要是讓她知道,肯定想盡辦法通知肖鐸。她不敢設想他現在處於怎樣的水深火熱,自己痛苦,他勝她百倍。真逼急了做出什麼事來,萬一不成,看著他去死麼?
她走出配殿轉身南望,乾清宮就在一牆之隔。今天是冊封頭一天,他沒有不來的道理。果然轉頭聖駕便到了,他依舊笑得溫文,語氣也很鬆泛,環顧四周道:“朕以前不常來坤寧宮,這會兒看看擺設都換了,和原來大不一樣了。皇后可還稱意?”
她漠然站在那裡,不行禮也沒有笑臉。看著他,像看待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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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知道她不痛快;不痛快又怎麼樣?既然詔命已經下了;她就得踏踏實實做他的皇后,這輩子沒他的令兒,不能走出後宮半步!
不過劍拔弩張畢竟不好;他得保持風度;狀似不經意道:“朕聽說你喜歡梨花;提督府的梨樹好,新挪了地方照樣花繁葉茂;搬進坤寧宮來一定也能成。”
他是有意敲打她;讓她知道她和肖鐸的過往他都有數麼?音樓搖頭道:“挪一回也許能活,挪二回必定會死。樹木和人一樣,有的地方能適應,有的地方不能。宮裡的基石打得那麼厚;它的根鬚穿不透,早晚會枯死的。”
“是麼……”他表情平靜,負手道,“說得有些道理,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作罷了。原先想過讓你住承乾宮,那裡梨樹是紫禁城裡頂有名的,可礙著祖制,正宮還是得居坤寧宮。”他側過頭,朝永祥門上看了一眼,“再說那宮不吉利,邵貴妃和榮王都死在那裡,是誰的手筆,你知道麼?”
她嘲諷地勾了勾唇角,“皇上為王時便運籌帷幄,宮裡誰生誰死,都是皇上說了算。”
他嗯了聲,並沒有生氣,“這話在點子上,萬事皆有定數,要不是當初朕下令留你,這會兒你應該躺在地宮裡,也許腐爛了,只剩一捧屍骨。”他玩味地打量她,“老天待朕不薄,朕留對了人,掙來一個皇后。音樓,你這輩子要陪著朕到地老天荒了,將來就是入皇陵,朕的身邊也有你一席之地,你高興麼?”
高興個鬼!她咬牙看著他,恨不得撲上去和他拼命。他斬斷了她所有的夢想,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她不明白,什麼促使他非要封她為後,就算為了牽制肖鐸,她人在妃位也是一樣。如果說他是真的愛她……她簡直要笑出來,自己這麼傻,也只有那個感情同樣幼稚的肖廠公會看上她。愛情對皇帝來說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他早就修煉成精了,就憑區區的她,怎麼能入他的眼?
“我沒有選擇的權利,您在冊封之前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到現在說高不高興,沒有任何意義。”她不在乎是不是頂撞了他,如果這樣能讓他申斥她,甚至禁她的足,反倒如了她的意了。
皇帝嘆了口氣,“現在還是大正月裡,天兒冷,沒的著了涼,進去說話吧!夫妻本是一體,這麼爭鋒相對什麼意思呢!”他來牽她的手,她掙了掙,他攥緊了不放,她沒辦法了,只得被他拉進了殿裡。
坤寧宮裡陳設奢華,不說那些紫檀的大小件,就說多寶格里的青玉執壺、漢玉璧磬、象牙水盛,也是形形色|色叫人眼花繚亂。大鄴時至今日,早就忘了天下初定時的簡樸作風。鳳子龍孫們習慣了驕奢淫逸的生活,細微處見真章,地罩上懸掛整幅的金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