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一別有三月餘了,她也沒想到會遇上他,難掩驚喜地叫了聲廠臣。
他笑著作了一揖,“長公主別來無恙?”
帝姬點頭道:“託廠臣的福,廠臣也都好?”
他應個是,“除了有些忙,別的都好。長公主打那兒來?”
帝姬往後一回首,“我近來無事可做,在宮裡閒著也是閒著,常去噦鸞宮看看端妃。她身子真弱,回來後就沒好的時候。你從外頭帶回來的松鼠我很喜歡,養得胖胖的,本想送一隻給她,她卻不要。說她養的那隻狗爺橫行不法,怕把松鼠給吃了。”她一頭走一頭嘆氣,“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心結,躺在那裡不愛說話,盯著一個地方能看半天。照理說她一切都順遂,沒有什麼不足意兒,可她就是不快活,插科打諢也沒見她個笑模樣。”
他靜靜聽著,心臟縮成小小的一團,裝出個無關痛癢的語氣來,“各人有各人的難處,長公主何必探究呢!有些事,知道了不過徒增煩惱,不如矇在鼓裡的好。皇上齋戒,這幾天一直在齋宮裡,臣也沒往噦鸞宮去,端妃娘娘的病症怎麼樣了?”
帝姬說:“比前兩天好多了,前陣子燒得連人都認不得,現在緩和下來了。前兒退了熱,傍晚時分進些粳米粥,鬧著要吃蘿蔔條兒,御膳房沒那個,叫人連夜出去尋摸回來的。今兒再去瞧她,人有勁了,蹲在地上逗狗玩兒呢!我想是不是我哥子齋戒的時候和佛爺禱告了,瞧瞧這麼快就好了。”
他笑了笑,轉過臉去看天邊流雲。宮裡御醫請脈只把出氣血不暢、內傷多虛,並看不出她體內有餘毒。還是讓方濟同配了藥,買通了治她的醫官帶進去,這才漸漸好起來的。宮裡這幫庸醫,有時候連個喜脈都把不出來,指望他們治病救人,除非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我有件事想問廠臣。”帝姬望著他的側臉,遲疑道,“趙還止,廠臣知道嗎?”
他嗯了聲,也沒兜圈子,直截了當告訴她,“如果您覺得不好,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大鄴對於公主的婚嫁,算得上是歷朝歷代最開明的,沒有一位和蠻夷通婚,公主們有選擇駙馬的權利。這是您一輩子的大事,千萬不能草率。”
他這麼說,她心裡更有底了,他果然是不看好趙還止的,所以這個人完全不用再考慮了。公主可以自己挑駙馬,說是這麼說,其實限制還是有很多。喜歡的人不能選,非但不能選,甚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低下頭踢了踢腳尖的石子,唯一能做的是聽他的話,多年後有人提起她,他還記得曾經有那麼一位公主,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肖鐸送了她一段路,快到毓德宮時問:“長公主還記得南苑王嗎?”
帝姬凝眉想了半天,“我知道這個名號,只是沒見過本人。聽說南苑王是位仁人君子,朝中口碑也很不錯,廠臣怎麼突然提起他?”
他說沒什麼,“在南京時聽南苑王說起和您的一段淵源,臣有些好奇罷了。”
“和我有淵源?”帝姬臉上帶著不確定的笑,“我竟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他仍舊揚著唇角,松泛道:“不礙的,不過隨口一問,記不起來也不打緊。臣就送您到這裡了,後兒大宴要籌備的事多,一時都閒不下來。”他伸手往影壁方向比了比,“長公主進去吧,臣告退了。”
帝姬目送他走遠,回身看了身邊伺候的宮女一眼,“我怎麼全記不起這個人了?以前見過麼?”
“主子忘了,也是好多年前了,南苑王那時還是藩王世子,前殿設宴他誤闖乾清宮,被錦衣衛拿住了要問罪,是您發話讓放了他的。”
帝姬這才長長哦了聲,“有這麼回事,他和廠臣打聽,難不成要報恩麼?”她笑起來,年輕的女孩子總是天馬行空滿腦子奇怪想頭,看了好些話本子,裡頭的義妖結草銜環報答救命之恩。她從小就很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