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根兒他都知道,瞧起來心裡有底兒,不費周張的。”
陳慶餘應個是,弓腰道:“娘娘只管放心,臣和王院使是一樣的心。早前肖掌印使人來知會過,臣領了掌印的令兒,不敢有半點馬虎。”
這麼說來是肖鐸這邊的人,音樓打量他神色從容,說話鏗鏘,料著不會有差池的。再看看彤雲那模樣,耽擱下去就要壞事似的,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讓了讓手道:“那就勞煩陳太醫了,要用什麼藥只管說,我打發人上司禮監要去。”
陳慶餘連聲道好,坐下撩袖子號脈,號了一遍再號一遍,重新把被角給病人掖好。又讓張嘴看舌苔,這才起身寫方子,一頭道:“倒不是什麼大症候,臣細瞧過了,姑娘脈澀,舌質紫暗,應當是氣機鬱滯而致血行瘀阻。吃兩劑藥,善加調理一番便無大礙的。”
音樓鬆了口氣,又問:“看她冷得厲害,是什麼緣故?”
陳慶餘笑道:“血瘀便體氣不旺,陰陽失和,寒邪就順勢入侵了,身上虛寒也在情理之中。要實在冷得厲害,先用湯婆子晤著,等吃了藥,轉天就會好起來的。”寫罷方子呵了呵腰,卻行退了出去。
底下人跟著去抓藥,音樓坐在她炕前看護,“吃了東西再睡吧,我叫人準備。你也真是的,身上不好怎麼不告訴我?這麼憋著能成麼?才剛大夫說你血瘀,我也不太明白,什麼叫血瘀呢?你肚子疼麼?”
彤雲唔了聲,“有時候抽抽的疼,渾身不舒坦。月事過了二十來天了,大約血瘀就從這上頭來吧!”
音樓訝然道:“過了二十來天了?怎麼現在才說?”
彤雲似乎不以為然,“以前就愛往後挪,晚個三五天的常有,我也沒在意。後來宮裡事兒不斷,我忙前忙後的,把這茬給忘了。橫豎不打緊的,大夫不是說叫吃藥嗎,頤養兩天就好了。”
音樓越想越不對,先頭的王太醫從來沒提過血瘀這個說法,便問她,“上回是什麼時候來的?”
彤雲想了想,紅著臉道:“侍寢前剛完。”
音樓心裡一跳,湊近了說:“我以前剛進宮時尚儀嬤嬤指點過,才落紅最容易受孕,你該不會是懷上了吧?”
這下子傻了眼,簡直像道破了天機,兩個人怔怔對視著,半天沒回過神來。
“要是有這說頭,兩個太醫怎麼都不言聲?”彤雲撐身坐起來,自己心慌得厲害,壓著胸口低喘,定了定神道,“才一回,不能這麼巧。”可是細思量,這症狀以前都沒有過,真往那上頭靠,越靠越實在了。她惶駭捧住了她主子的手,“被您一說我真不踏實,是不是兩個太醫都忌諱我是宮女,不方便直言?”
音樓也沒了主意,喃喃道:“他們都是肖鐸的人,應當不諱言的。”回身看外面,天都黑透了,宮門下了鑰不好走動,暗琢磨著明天天亮得請他來說話,看能不能把方濟同帶進來。宮裡御醫的手段似乎並不高明,上回她要死要活,還是外頭帶藥進來治好的。彤雲這病症拖了有十來天了,總不見好,萬一真有了身孕,捂著可要捂出大禍來的。
然而算計雖好,不及變化來得快。早上才睜眼,慈寧宮來了幾個嬤嬤,進了噦鸞門各有各的去處,兩個進來給音樓請安,兩個直奔梢間。音樓披了氅衣出門,看見彤雲被人從被窩裡拖了出來,披頭散髮連衣裳都沒來得及穿,她心裡吃驚,高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衙門拿人是怎麼的?”
兩個嬤嬤賠笑蹲了個安,“端妃娘娘彆著急,咱們是太后派來的。因著太后今兒早起聽了些不好的傳聞,要請娘娘和彤雲姑娘過慈寧宮問個話。娘娘快收拾收拾,這就跟奴婢們過去吧!”
驚動了太后,看來要出大亂子了。如果是潭柘寺祭祀的事,昨兒罰了一回,皇帝也說了既往不咎的,那今天這是為什麼?音樓知道不能慌神,一慌神容易露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