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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是沒辦法,皇帝總是皇帝,她對肖鐸還能賭氣耍性子,對那位卻不敢有半點不恭。

皇帝也知道,女人家面嫩,他那點不堪的腔調落了她的眼,後面要挽回大概得花些力氣。他咳嗽一聲,打算換個牌面示好,便道:“今兒廠臣進宮請纓,過陣子要南下和外邦協商絲綢買賣,朕聽說你思鄉情切,想隨廠臣一道去,有這事兒麼?”

肖鐸早就把皇帝首肯的訊息告訴她了,她暗自高興,臉上也要做出可憐的神情來,怯著聲氣兒道:“有這回事兒,奴婢離家兩個月了,家父身子不大好,我在外也惦記得緊。本來進了京就不該再尋思回去的事了,可是奴婢眼下不在宮中,既然借居在廠臣府上,廠臣要南下,奴婢知道了難免動心思。”說著跪下叩頭,“求皇上成全,讓奴婢回去問老父一個安,回來後必定兢兢業業回報皇上。”

她這一跪,皇帝自然要去相扶,肖鐸見狀一個眼風把侍立的人都打發下去了,自己也卻行退出了上房。不敢走遠,站在簷下聽動靜,卻不知怎麼總是心緒不寧,一陣風拂過來,毛孔像全張開了似的,生生打了個寒戰。

廳房裡人轉眼都散盡了,皇帝攜她起身,音樓忐忑不已,略往後縮了縮,他察覺了,也是輕輕一笑,“你一片孝心,朕準你回去探望。不過去去即回,能做到麼?”他好言道,“朕對你一直掛念著,所以要快些回來,好早早入宮來。”

音樓其實不瞭解,她以為時間長了他就放下了,沒曾想他居然一時一刻也沒有忘。說情不知所起,委實有點美化的嫌疑,她知道自己是個呆呆的人,在一道進宮的秀女裡也不算拔尖,怎麼就一眼叫他看上,實在說不過去。

“奴婢答應皇上,去去即刻就回。可是浙江到京畿有程子路,皇上不叫我和廠臣一起回來麼?”

皇帝拉她在帽椅裡坐下,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張香幾,几上的青花瓷盆裡供著一株蘭,透過寬闊的葉片,她的臉半遮半掩。他說:“絲綢生意談起來不費力氣,要緊的是按時完工。從蠶繭到織機,樣樣都要查驗把關,所以廠臣在江南逗留的時間恐怕有點長。你要回來不費什麼事,他手下有的是錦衣衛,派幾個人護送也就是了。你先前說朕若憐你,這話說得沒錯,朕是憐你,這段時候你大約過得也不高興,往家鄉去一趟,至少散散心,對你也有好處。”

他這樣溫煦,叫音樓大感意外,遲疑道:“皇上的心真好,奴婢以為您不會答應的。”

他愈發笑得得意了,“那你說,我和先帝相較怎麼樣?”

這樣的問題實在很難回答,音樓道:“我是婦道人家,朝堂上的事也不懂,就拿皇上早前和我說過的那句話來論,皇上說活人生殉有違人道,光是這句就叫奴婢折服。至於大行皇帝,我聽聞推行的是仁政,應該也是個好皇帝吧!只不過奴婢未曾有幸見過聖駕,所以並不知道先帝是怎樣的人。”

皇帝點頭道:“也是,你進宮沒有蒙過聖恩,真要談緣分,還是咱們更有淵源。朕問你,你是不是遺失過一方帕子?素面黃綢底子,角上繡了梅花的?”

那是剛進宮時,她們一批人經過四五輪篩選留下了五十人,那天皇后領著幾位嬪妃來瞧人,她隨眾從聽差房裡列隊出來,不小心掛在蝴蝶扣上的手絹掉了,又不好去揀,眼看著被風吹遠,後來就不見了。本以為找不回來的,沒想到中晌一個小太監給她送了回來。橫豎就是這麼回事,但不知他怎麼問起這個來。

“我是有這麼一方帕子,丟了又失而復得了。”她古怪地看他,“皇上怎麼知道的?莫非……”

“書生拾鈿,美人撿扇,本來都是佳話嘛!”皇帝夷然道,“朕當時協理選秀事宜,正巧從花園那頭過來,眼看著你掉了的。還就是那麼巧,那方帕子兜兜轉轉被風帶到了朕面前,朕撿了,叫惜薪司的黃門給你送去的。你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