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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來對著光看,看著看著發現垂花門前有人,手裡拎了什麼東西,晃晃悠悠從甬道上騰挪過來。他轉過身假作沒看見,單拿餘光瞥過去,她笑吟吟站在矮榻邊上,把手往前一伸,說了聲“喏”。

他這才看清,是五彩絲帶編的網兜,裡面灌了一隻鵝蛋一隻雞蛋。

他有點搓火,給他送蛋,拐著彎兒罵人麼?他抬頭看她,“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音樓道:“今兒是立夏,吃了蛋就不痓夏了。”說著掏出一個來給他看,“鵝蛋放在粽子鍋裡煮的,殼兒都給蘆葉染黃了。雞蛋皮薄,時候一長就裂開,還是鵝蛋好。我叫人送點調料來,廠臣蘸著吃,好不好?”

這人花花腸子不少,求人辦事就開始大獻殷勤。他起身接過蛋簍子道謝:“擱著吧,臣不愛吃白煮蛋。”

她歪著頭問:“為什麼呢?是不是嫌太大了?那我換幾個鵪鶉蛋來?”

他不願意和她討論蛋的大小問題,剛才在外面聽到的那些話他還耿耿於懷著,因放下蛋簍問:“聽說李美人過咱們府了?”

他說“咱們府”,想來沒有拿她當外人。音樓很高興,笑道:“我要跟您回浙江了,您又不叫我出去,我只好差人請她來話別。”

他嗯了聲,“單隻話別麼?”

“倒不止,李美人過得艱難,說閆少監對她不好,總是打她。”她眼巴巴看著他,“廠臣,男人打女人,換做您您瞧得上麼?沒本事的男人才拿女人撒氣,您說是不是?”

他頷首道是,“不過太監不算男人,拿男女那套來下定規,似乎不大妥當。”

她窒了下,“別人不拿太監當男人,太監自己也這麼想?”

他請她坐,兩個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那娘娘把臣當男人了麼?臣是覺得對路的女人要疼愛著,善加保護,但別人的想法未必是這樣。一樣米養百樣人,就是這個道理。”

當不當他是男人,她也說不上來。論理兒他是殘缺的,可他做出點曖昧不明的事來,她又面紅心跳六神無主。這個話題不能繼續,否則又要被他繞進去。她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會勾人,看了要著魔的,她只好耷拉著眼皮道:“我想閆蓀琅是您手底下秉筆,您能不能勸勸他,讓他對李美人好一點兒?”

他哧地一笑,“人家兩口子的事兒,外人摻和進去合適麼?我是管不得別人的,自己這裡處置好就不錯了。”

她顯得很失望,悻悻道:“又不費事兒,順便的一句話,難為麼?”

“臣和底下人除了公務沒別的交集,閒事管到閨房裡去,叫人說起來成什麼話?”他正了正身子,婢女端了個盅放在他榻旁的矮几上,他原不想用,忽然想起什麼來,探手去揭那青花瓷蓋兒,才揭開一點兒又扣上了,慢回嬌眼打量她,“娘娘回頭收拾收拾,後兒一早就要起錨的。還有旁的事麼?沒事就請回吧,臣要吃藥了。”

音樓腦子裡激靈一聲,拿盅吃藥沒見過,吃的什麼藥?別不是李美人說的小兒腦吧!她只覺五臟廟翻騰,低頭看看手裡那個鵝蛋,喃喃道:“再大也不能變成兩個,敲開了嚐嚐吃口又老,真可惜。”

他眉眼彎彎含笑問她:“娘娘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什麼一個兩個?”

她不能明說,遲疑了下把鵝蛋放回網兜裡,挨在邊上看那個盅,“廠臣身上不好?這是什麼藥?燙不燙?我替您吹吹好麼?”

他好整以暇望著她,“臣是淨過身的人,有些暗疾不方便和別人說。近來不知怎麼,心頭亂得厲害,唯恐帶累到別處,所以時不時的要壓制一下。臣的藥不是尋常的藥,輕易不能讓人看見。娘娘請回吧,這藥溫著吃最有效,冷了燙了都腥氣,您在這裡臣沒法用。”

她越聽越驚恐,難怪他在榮安皇后跟前那麼吃香,現在又用這麼造孽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