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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被這道旨意震得回不過神來,又氣又恨斥問肖鐸:“這是怎麼回事?宮闈不修,國之大忌!皇后是一國之母,怎麼鬧得尋常家子似的?”
肖鐸一副無可奈何模樣,呵腰道:“臣昨兒也是這麼勸諫皇上的,可是主子心意已決,臣也愛莫能助。”轉而看了廢后一眼,“娘娘節哀吧,木已成舟,除非皇上突然改變心意,否則此事再難轉圜。皇上念在往日情義,並未讓娘娘進掖庭。臣已經命人收拾了英華殿,娘娘過去後缺什麼短什麼,打發人告訴臣一聲就是。臣能作得主的,一定盡力相幫。”說完了揮手命人上來攙扶,在那困獸一樣的哀嚎聲中把人帶出了慈寧宮。
好好的冬至就這麼給攪合了,太后怔愣許久看眾人,“有誰知道里頭情由兒?突發奇想要休妻,好歹也有個說頭。”
貴妃昨天和皇后同行,暗自忖度當時自己要是參與進去,今天不知是個什麼下場?思及此嚇出一身冷汗來,斜眼看音樓,她姐姐如今要升發了,她這個妹子水漲船高,等閒招惹不起。但是皇太后這裡的內情必須要告知,暫且按捺住了,只等人散後再來慈寧宮一趟,替皇后叫個屈,順便提醒太后防著步音閣那個賤人充後宮上位。
出了這麼大的事,再沒有吃喝的興致了,皇太后見無人應答沉默下來,邊上嬤嬤上前相扶,太后長嘆一聲進了偏殿再沒出來。殿裡妃嬪們面面相覷只得散了,音樓到簷下等寶珠打傘,來往的人經過她身邊側目不已,即便有不看她的,也以足讓她聽得見的聲調念央兒:“家要壞,出妖怪。明兒上觀裡求個平安符,趨吉避凶吧!”
她木然站著,心裡覺得有點委屈。這裡頭有她什麼事呢,一個個甩臉子給她瞧。
帝姬叫人伺候著披好了大紅牡丹團花披風,往外看雪景,淡聲道:“別理那些人,但凡她們有點能耐,何至於籠絡不住君心?”
音樓想想也是,橫豎自己本來名聲就不好,這些人一向看不上她,眼下藉著音閣的事兒冷嘲熱諷幾句,也在情理之中。
皇后雖廢了,音閣要立馬進駐坤寧宮不大可能,最起碼先把她的尷尬身份解決了。要讓她脫離出宇文氏,首先得把南苑王安撫好,這裡頭一樁一件的來,也需要時間。音樓在噦鸞宮沒別的事可做,無非繡花養狗,再不然就找人博弈。她這人鑽進一件事裡容易沉溺,到最後宮裡的人都怕她,她棋藝不精還愛死纏爛打,連合德帝姬都嚇得好幾天不敢露面。
離過年越來越近,音樓的生活照樣單調乏味。雪景看多了沒意思,她又不承帝幸,連梳妝都倦怠了。屋裡燒地炕,她趿著軟鞋穿著罩衣,孤魂野鬼似的遊蕩,乏了倒在榻上打盹兒,就這麼也能打發一天。
臘月初八那天帝姬終於來了,音樓挽著袖子在殿裡熬臘八粥,見她進門忙招呼寶珠添碗筷,親自盛了一碗遞過去,“我加了桂花糖,味道不賴,你嚐嚐。”
帝姬臉色不豫,捧著碗只管發愣。音樓偷眼瞥她,捱過去問她怎麼了,“遇著什麼事了?”
她把碗擱下,擰著眉頭道:“我今兒得了賜婚的旨意,皇上把我指給南苑王了。”
音樓聞言勉強一笑,“那你的意思呢?是不願意麼?”
她低頭盤弄宮絛,輕聲道:“也不是不願意,我自己心裡明白,皇上是拿我贖罪呢!我覺得挺不是滋味兒,原本指婚是件喜事,可為什麼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他不是把我當謝禮,我自己都不相信。他和我是一個媽的親兄妹,我以為他不管怎麼荒唐,總是疼我的,誰知道……”
畢竟都不是傻子,那天音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