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房子是差不多時間建造,又是同一時間買下,歐陽和張炎雲的住處相距不遠,步行不過十分鐘左右。但是即使都是海螺造型的白色大房子,門前的花草修剪得幾乎一模一樣,在我的眼睛裡,還是完全不一樣:張炎雲的房子是海仙女的住處,到處都歡聲笑語,而歐陽這裡,遠遠看去,在即將暗去的天空的襯托下,宛如海上魔窟,無比陰沉。
我知道不應該用這麼惡毒的言辭形容自己的丈夫,可是我又怎麼能做到平靜客觀?
我按捺了不悅,走近。
為我開門的阿姨什麼也不問,開門後退到一邊。穿過玄關,瞥見歐陽坐在客廳看報紙,我裝成沒看見,準備上樓。
“回來了?”
不和睦的聲音響起,我抬頭,他的臉被報紙遮住,於是我轉過頭,假裝沒聽見。
結果,我剛走上第一階樓梯——
“和小云談情說愛結束的感覺如何?是不是覺得他真是太優秀,太值得你付出。而比起他,身為你的丈夫的我,就是個混蛋?”
真是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我本想息事寧人,繼續裝作沒聽見,但是他惡毒挖苦的口氣讓我難以忍耐。
我快步走到他對面,重重地坐下。
“你到底什麼意思!”
歐陽慢條斯理地放下報紙,喝了口咖啡,這才悠然地諷刺著:“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們已經結婚了,需要發生一些必要的夫妻交流。”
“交流?有必要嗎?”
“小云都為了你的事情和我吵起來了,我總要給他一點交代吧。”
他悠閒地說著,我更加生氣了。
這男人——
但既然如此,我也確實需要和他談一下。
“你有什麼想說的?”
真的只是談談嗎?
他這種性格的人是不可能道歉的,下午發生在沙灘上的不愉快,也是歷歷在目——這所謂的“談談”,只怕是警告的同義詞。
但我不能後退,即使只是為了保護心中對張炎雲的那份好感,我也必須鎮定。
他又喝了口咖啡。
“結婚晚上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道歉,這樣的態度?
說“道歉”的時候他一臉隨便,我看不見愧疚。
於是我吐了口氣,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事情都發生了,還說什麼道歉?”
“當然要道歉,不然我怎麼向小云交代?他為了你的事情和我大吵一架,我怎麼說也要給你點交代。”
“你!”
我無法鎮定了。
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過分。
“張先生是好人,你不要誤會!”
我義正詞嚴地宣佈著,可惜,這些話似乎是對牛彈琴。
“我當然知道小云是好人,我和他之間怎麼可能有誤會?就算看見他和我的女人在床上做…愛,我也不會生氣,反而會事後告訴那個女人,以後多陪陪他,或者——乾脆地把女人給他。”
“你——”
“我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是真心不在乎你這個妻子,也是真心在乎他這個朋友。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你的老公,已經明確地告訴你,就算你爬牆,他也不在乎。甚至還給你指定了爬牆物件。”
他挖苦著,甚至不忘補上了一句。
“怎麼,是不是對我刮目相看?像我這樣大度的丈夫可不多。”
我生氣。
他對我說難聽的話不要緊,但是他沒有必要侮辱張炎雲!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侮辱張先生,他是你比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