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呢?」他問我。
「你如果不去睬她,她決不會纏你的!」
「我喜歡她。」他說:「但是我吃不消她。」
我有點反感,「她是個人,不是洋娃娃,人總有性情脾氣。」
「你嘗到滋味,你也就害怕了。」
「我倒不知道玫瑰是顆糖,可以隨便嘗得的。」我說。
「我不過是順口而已,偉,這怎麼與我計較?」德明說。
由此可知德明也不過是個粗人,只是稍有腦筋而已。那夜我們各自回了家,我很替玫瑰納悶。
每個人都想她快樂,她卻不快樂,沒到一個星期,她就與德明不來往了,見了面都不打招呼。德明也不送她放學了,我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然。
不能問玫瑰,只好去問德明。
德明憤然的說:「她看上了那個開蜘蛛型開篷跑車的小子。」
我笑了。
看上?玫瑰不會看上任何人的,她只是煩躁,想找個替身,苦苦的找不到,感情一點寄託的地方部沒有,如此而已。德明看見她跟別的男孩子出去,就生氣了,恐怕他對玫瑰說了些什麼不討好的話。
「是,我說她換男朋友像換花一樣!」
我既氣又好笑,這與她門口站的阿飛有什麼兩樣?這麼容易就生氣了,而且一點風度也沒有,出口傷人,比站著亂纏的阿飛更驚人。德明,真虧他是大學生,而玫瑰也不管誰說什麼,與那個開跑車的「小子」約會了好幾次,那個小子家有錢,是開麵粉廠的。她的驕傲(4)也沒幾次玫瑰就膩了。她又跑來找我了。是的,我情願做一個普通的朋友,這樣她還能常常來。
她吸了一口煙,很生硬的噴出來,她說:「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我微笑。
「不值得,沒想到不值得這麼做。」她沉聲說。
「怎麼樣?」我問她。
「玩,玩原來是不值得的。」她認真的說。
「當然不值,」我說:「又傷害了人,又傷害自己。」
她點點頭。「我從來沒有正式的離開過家。現在也沒有,家裡還是匯錢來,只是離開了他們,反而想回去,想來也只有他們是好的,以前不覺得。」
我問:「又要回家了?」
「嗯,這個學期完了回去,讀滿一年,多少學點東西。」
「可惜了,其實幾年是很快的。」
「只是你看我能升班嗎?」她苦笑。
「像你當初的態度,是絕對可以升級的。」
「我洩氣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學中文的,學好了回去說給他聽,寫給他看。現在他結了婚,你失去了目的,就洩了氣。」
我沒有給她留面子,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她抬起頭來,漆黑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當然我說對了。
「你不可以為自己念好書了。」我說。
她搖搖頭,「我不喜歡這裡,生活不慣,冬天又長。」
「夏天始終要來的。」我勸她。
她搖搖頭,落寞的笑了。
「什麼夏天?」她說。
「你怎麼可以把夏天也否定了呢?真是奇怪。」
「偉,你是好人。」她說:「但是你也很驕傲。」
「我?我是最不驕傲的。」我說。
「你的驕傲在心裡,」她笑,「我的驕傲只在臉上。」
是嗎?就是為了這樣,才不向她追求?我沉吟的低下了頭,如果因是這樣,她對我倒也算相當的瞭解。我看了她一眼,她正側著頭微笑呢。我心跳起來,臉陡然的紅了。玫瑰現在是把所有的煩惱都豁出去了,她打算學期完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