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氣流中飛揚不休的金色髮絲在那張稚嫩的面容上落下的陰影不時飛掠而過,紫羅蘭色的瞳孔安靜地注視著年老的大祭司,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冷靜。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年少王弟開口問道,一臉平靜。
那質問的語氣讓西蒙大祭司也怔了一怔。
自從他繼承太陽神拉的大祭司這一榮耀的職位之後,從來都沒有人用這樣質問的口氣對他說話。
或許該說,他的話,埃及從來沒有人敢質疑。
“我知道你們不允許埃及王室的血脈遺留在外,我知道你們想讓我留下來。”
埃及的王弟再一次開口,他明亮的眼睛將前方的人的身影倒映在瞳孔深處。
“那種明明只對你們有利的事情,憑什麼讓我相信?”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這次可以回家的機會,憑什麼你們一句話就讓我放棄?”
他問,語氣一次比一次強硬。
目光慢慢掃過下方的眾人,年少王弟淺紫色的瞳孔裡一點點燃燒起了一簇明顯的所有人都能察覺到的怒火。
“如果這些問題你們回答不上來,那麼,就換一個問題。”
看著沉默的眾人,年少王弟的唇角微微上揚,揚起一抹攜帶著他難得的怒意的弧度。
他的腳步再度向後退了一步,更為接近他身後敞開了大半的光的大門。
“你們,憑什麼讓我相信?”
年輕法老王張了張唇,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很快又閉上沒發出一點聲音。那幾句已經到了喉嚨的近乎命令的話被他強硬嚥了下去,他的眉皺得更緊。
法老王的一句話,沒有人敢不遵從。
長久以來,亞圖姆位居王位高高在上,早已經習慣了他人誠惶誠恐地服從於自己的每一個字,所以,當他強壓下到了喉嚨裡的那一句命令之後,卻有點茫然地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是埃及的法老王,他只懂得也只需要懂得如何命令他人。
可是,作為一直以來最接近遊戲的人,亞圖姆自然是頗為清楚他的王弟的性情的。所以他可以料到,一旦那句類似命令的話出了口,就再也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所以剛才西蒙大祭司說的那番話不僅沒讓他放下心來,反而讓他在心底下意識閃過不好的預感。
王弟常日裡都是頗為乖巧溫順的,可一旦倔起來連他這個法老王都沒辦法只得主動讓步慢慢哄著——好吧,他無法否認或許讓他的王弟養成這種倔脾氣也與他太過寵著他的王弟有關。
當讓步成為習慣,那也就成了理所當然。
而且年輕的法老王也並不會討厭這樣的讓步。
可是,那唯一一次的強硬,便造就了當前這進退不得的慘烈局面。
“王弟,或許我是在騙你,或許我說的是事實。”
年老的大祭司在怔了一瞬之後,很快反應了過來,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上幾許沉重。
“是的,我沒有辦法證明我的話是正確的,可是你也同樣無法判斷我的話是否是謊言。”
他看了閃耀著光芒的黃金盒一眼,又再一次看向王弟。
“王弟,用好不容易得回來的生命去賭這樣的可能性,值得嗎?”
龐大的神殿再一次陷入死寂般的沉默,黃金盒的光芒越發閃耀,相比之下三神投射來的光柱顯得弱了許多。
沒有人再說話,寂靜的大殿中只能聽見眾人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年少的王弟注視著西蒙大祭司的眼睛,他站著,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年輕的黑髮侍衛站在他身側的左前方,攔在塞西和王弟之間,自從他出現以來不曾說過一句話,他只是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