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天際。
山彎處忽然轉出一個樵夫!
樵夫扔掉背上的枯柴,輪起鐵斧向蒙面殺手們砍去!
山彎處又忽然轉出一個書生和書童,他們放下書筐,書生用摺扇,書童用扁擔,也衝向了蒙面殺手們!
接著,那個山彎突然有了魔力,好像一個萬花筒令人眼花繚亂地轉出了貨郎小販、鐵匠、算命先生、官家小姐、牧羊女、化緣和尚、流浪乞兒……
奇奇怪怪的身份。
五花八門的兵器。
所有人的目標只有一個——殺向那些蒙面的黑衣殺手們!
遠處的山尖上,劉尚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靜淵王從哪裡變出這麼多人來,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趕到,而且圍攻進退皆有章法。只在轉眼之間,戰況形勢便已陡變!
他忽然有些懊悔。
為什麼當初自己選擇了景獻王呢?
山路上。
青色的棉簾掀起一角。
淡雅如蘊著天地之間靈氣的微笑,那雙眼睛有些疲倦,雙唇有些蒼白,但是那抹微笑卻恍若將刀劍齊飛的戰場,凝固成了有明月有星辰有花香有微風有鈴鐺脆響的良夜。
寧靜而寂寞的微笑。
所有的人都怔了。
忽然覺得那個寂靜的微笑觸動了自己心底的柔軟,一時間忘記了應該做些什麼。
只有玉自寒知道自己笑容的苦澀。
他的手握得很緊。
胸口鬱痛得要咳出血來!
快要來不及了。
可是卻被耽擱在這裡。
這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是個殘疾!如果他有一雙健全的腿,如果他不是非要依靠該死的輪椅,那麼,他就可以奔向那個樟樹林了!
為什麼他會是一個殘廢!
並不遙遠的樟樹林,對於他卻有著焚燒般痛苦的距離!
樟樹林……
胸口似有烈焰翻湧!
樟樹林,他要趕往樟樹林!
樟樹林。
一炷香已過。
烈如歌依舊沒有出現。
眼眸同樹影一樣陰暗,紛飛翻舞的黑紗象千萬條憤怒的毒蛇,暗夜絕牙齒磨噬,聲音好像毒蛇吐信:
“好!烈如歌!本宮居然錯看了你!哼哼,不錯,這才是烈明鏡的女兒!一個丫鬟本來就連草芥都不如,哪裡值得你犯險來救?!”
可惡!
原來最可笑的卻是她自己!
認定了烈如歌會來救薰衣,就呆子一樣在這裡守了三天三夜!結果,烈如歌卻耍了她!烈如歌根本就不稀罕那個賤丫頭!她在這裡守株待兔了三天,烈如歌早不知道輕輕鬆鬆地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啊————!!!”
暗夜絕憤怒地嘶吼,迴音撕裂著疾風中的樟樹林!樹葉驚恐地墜落,像一場落葉的暴雨。她身後的侍女們一個個面如土色,深知三宮主一旦狂性大發,被她挑中洩恨的目標將會悲慘至極!
黑翼的雙眼亦開始陰沉。
他的手暗暗握緊了劍。
“給我剜下她的眼珠子!”
黑紗疾揮向林中的薰衣!可惡的賤婢,自從將她綁到這裡,連正眼也沒有看過她一次。暗夜絕怒火攻心!烈如歌都不稀罕的人,她留著也沒有什麼用!
身後一片死寂。
侍女們噤若寒蟬,瑟瑟發抖,卻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暗夜絕慢慢轉身。
她冰冷的視線狠狠打量著黑紗罩面的侍女們。
“怎麼,你們的耳朵都聾了?”
聲音陰柔得像毒蛇的黏液。
侍女們驚嚇得快要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