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未逝,夏季的盛綠卻已經開始攻城略地了。熱烈的夏季,看來今年的夏天該是格外地熱鬧啊,要不然怎麼像這樣靜靜坐著,似乎也能感覺到那風中帶來的點點的熾意。
下意識般,殷悠拉了拉衣領,看向對面方落子的鳳淵,面色似有些許苦笑之意,兩人目光一對,不約而同一聲嘆息,朝著房間的一處軟榻望去。
軟榻上,一人披衣斜臥,絲緞一般的長髮未束,零落地披散在胸前身後,更添了慵懶之意。
將睡未睡,點點的墨暈隨著那似睜未睜的雙眼悠悠地暈染開來,初初望去,竟有些暈眩,彷彿迷失在了那一片墨色中。
彷彿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墨暈漸漸消散,最後凝結在一汪幽譚中,深不見底,卻仍舊彷彿有些迷濛之意。
“有事?”雖然睜開了雙眼,卻沒有望向二人,只悠悠地望向一處,彷彿註釋著虛空,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淡然。
殷悠與鳳淵兩人對望一眼,有各自搖了搖頭。
離夜,還是離夜,但是,卻總有一種感覺,在某個很微妙的地方,彷彿在悄悄地改變。
“那麼,”離夜眼眸微轉,原本彷彿殘存的一絲迷濛終於散去,望著二人的雙眼明晰而深沉,“她找到了?”平靜無波的幽譚似有一絲波痕劃過,銳利冰寒有如千年寒冰。
這樣仿若陌生的離夜,卻是殷悠與鳳淵所熟悉的,當即不敢怠慢。
“已經有訊息了。”鳳淵正了正身子,恭敬答道,“我們現在?”
一陣沉默,鳳淵與殷悠也靜坐著等待。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終於等來的話語卻彷彿是無奈的嘆息一般,彷彿責備的話語卻又沒有絲毫的責怪之意,深處似乎彷彿還有些未曾說出口的寵溺之意,“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這樣形同妥協一般的話語,至離夜口中悠悠傳來,鳳淵與殷悠卻沒有絲毫意外,仿若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宮裡的那位?”殷悠確認一般地問道。
離夜似是有些意外,短暫的一愣之後,道:“暫時不用理會。”
“對了,”突然想起什麼,“那些人真的要去挖那個女人的墓?”
“唉。”殷悠撫額長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怎麼說人家也是太后,你說話也好歹注意一點好不好?
鳳淵看了看殷悠,輕笑道:“應該沒錯,這次夜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離夜輕搖了搖頭。麻煩的事還是不要插手來得比較好。
殷悠突然神秘一笑,道:“剛才我受到一個訊息,夜你要不要聽聽?”
離夜瞟了殷悠一眼,沒有回答。他怎麼覺得殷悠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好像也不是那麼在乎離夜到底是不是回答,殷悠接著道:“此次武林人士於皇陵的窺探,不僅太子參與了,蒼王似乎也加入了。”定定地注視著離夜,“而且,似乎雙方還是以合作的方式行事的。”
彷彿剎那間天地間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鳳淵與殷悠依舊笑著,釋然的依舊釋然,瀟灑的依舊瀟灑,只是,那安靜註釋的雙眼,卻洩露了內心太多的憂慮。
榻上人,低垂著眼眸,額前的髮絲低垂,連神情也一併掩去,修長的手指在身側有節奏地輕輕地敲擊著。
合作嗎?
和一個對自己別有用心的人合作,到底是為了什麼?
何況,以你手中的籌碼,犯得著合作這麼麻煩嗎?
“悠,”淡然的聲音響起,“去把參與這次事情的人的名單拿給我。”
殷悠的眼神一時之間有些複雜,但是,還是立刻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衫,走出門去,鳳淵隨後起身,微微行禮,也離開了。
對於二人的離開仿若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