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盡八寶,不是同樣的道理嗎?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想了想又道:“橫豎想看我這張臉罷了。既然大汗不介意,我也是無所謂的。”已伸手將面紗嗤地扯了下來,撕成碎片,轉身離去。
卻聽他們齊齊低抽了一口氣。隨即自己便被一個有力的手腕拉回去,只聽骨咄祿子默矩沉聲對那叫黎阿木的少年道:“將燈籠舉高些。我今晚到底看到了什麼?”
楚楚這時才突然清醒過來,後悔莫及,但下巴已被他一把托起,只能任由他們把燈籠舉近。只覺他們的目光灼灼盯在她的臉上,有人嘆道:“原來真是有月之女神的。”
楚楚乘他發愣的當兒,一把開啟他的手,還記得不能施展輕功,一溜煙往路上跑去。誰知緊接著就是個四叉路口,她一陣發愁,腳下不禁緩了一緩。
便聽得骨咄祿子默矩在身後笑道:“什麼月之女神,分明是隻慌里慌張的小兔子,好像還迷了路。黎阿木,你負責送她回去吧。”
頓了一會兒又道:“更深夜涼,把這件披風賜給她吧。”
楚楚猜想這可能是難得的殊榮,但是她正在那裡屈辱得咬牙切齒,索性昂著頭隨便選了一條路,拔腿就走。走了半晌,終於承認自己畢竟是迷路了。正在那裡發呆,卻聽到身後有人笑出了聲。回頭一看,竟是那叫黎阿木的少年一直跟在她後面,見她回頭,對她露齒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道:“夫人的氣可消了?”
楚楚心裡惱他,高傲地抬起頭欲走,誰知那少年居然向她行了一個禮,道:“夫人說的確實不錯,大汗以下,男人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請恕黎阿木剛才冒犯了。”
楚楚心想,要是再拿喬,可是太小家子氣了,當下憤憤地道:“只要你送我回木蘭軒,我就當沒這回事。”見他欲將一件皮裘遞過來,厭惡地避開,道:“不要不要,我最煩這個。”
黎阿木悶笑了一聲,便舉步在前領路。兩人一路無語,忽聽他在前頭說:“其實大汗對夫人還是另眼相看的,我還沒看到大汗關心過哪個后妃的寒暖的。”
楚楚哼了一聲道:“我倒情願沒有。”見那少年詫異的目光投來,才發現自己居然把真話說出來了,連忙掩飾道:“我是說,大汗的心裡從來只有天下的。”
黎阿木道:“以前是,但如果夫人肯用心,可能將來還會有別的。”
他居然開始遊說她,可惜弄錯了物件。楚楚打心眼裡撇了撇嘴,道:“我從來不希罕求來的東西。”
黎阿木笑道:“夫人真是與眾不同。”對她行了個禮道:“木蘭軒已經到了。在下告辭了。”
順手將那件披風遞給向他行禮不迭的宮女,對她道:“大汗的賞賜,夫人是不能推辭的。黎阿木先告退了。”
楚楚瞧著宮女們十分恭謹地送他出去,十分納悶,等她們迴轉以後問道:“這個人很厲害嗎?”
宮女的態度更加恭敬,道:“黎阿木是與大汗從小一起長大的金刀護衛。恭喜夫人,奴婢還沒有看到他送過什麼妃嬪回來。”
楚楚冷笑了一聲道:“怪不得這麼無禮。”
誰知宮女異口同聲道:“黎阿木護衛對夫人的尊敬是奴婢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楚楚更加覺得沒有話說,索性直直走向床榻道:“今晚我真是驚嚇過度,阿南,快服侍我睡下吧。”
恰似飛鴻踏雪泥(五)
既然知道了杜長卿還活著,她放下大半的心,覺得自己沉冤得雪有望,第二日便向侍衛宮女轉彎抹角地打聽。他們的態度雖然極好,但只知道大汗抓住了一個大唐將軍,根本無從打聽關押在何處。楚楚心裡嘆氣,想著肯定在天牢的某處,可惜摸不到。誰知有一日阿南居然捧來了一個卷軸,展開一看,竟然是一幅突厥王宮的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