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散發,只著了件單衣,正猶豫著是否該整理一下儀容,卻聽那侍女熟悉的聲音喝道:“這些奴才,不知道保護好夫人,都給我拖下去重重地打!”
便聽慘叫之聲不絕於耳,這幾日相處下來,俱已生出感情,急得她靴子也來不及踏上,便光著腳衝出門去。阿南急急趕在後面跟了出來。
見得院中端端正正坐著忽蘭王妃,身側站的也是熟人,正是那個伶牙俐齒的侍女,她院中的侍衛和宮女都被押下,幾個大漢圍著他們執行棍杖。宮女雖是草原女子,但久養在宮中,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已被打得皮開肉綻,呻吟不迭。見她衣衫不整出現,忽蘭王妃往她面上一瞄,目中冷厲之色大甚。
楚楚看得大怒,衝到一個宮女面前護住,道:“且慢,這是為什麼?”
忽蘭王妃對侍女微笑道:“含珠,你去把宮中的禮儀對夫人說說。”
那侍女應了一聲,對楚楚道:“王宮中所有妃嬪,均不得隨意出入後宮。夫人前次擅往養心殿,這次又出現在濯政園附近,都是身邊人教導無方之故。大妃掌管後宮,不得不給他們一點教訓,夫人還是讓開的好。”
楚楚見那宮女目中含淚,衣上血跡斑斑,大為憐惜,昂首道:“是我自己亂闖的,放了他們,要怪就怪我好了。”
只聽忽蘭王妃哧地笑了一聲道:“斯結部落的女子,除了不懂規矩,原來還這麼能逞強的。好,既然是你說的,卻也簡單,念你是大汗的女人,就挨十下鞭刑好了。”
楚楚往旁邊一看,見站了個面目猙獰的鐵塔大汗,手中皮鞭,油光發亮,粗可及腕,若是尋常女子,別說十鞭,就是一鞭,恐怕也抵受不住,連那喚含珠的女子,面色也白了一白。
見她猶豫,忽蘭王妃微微笑道:“如今知道怕了麼?”冷冷道:“給我繼續。”
就聽慘呼之聲連連,將軍府中,從未發生這種事情,楚楚眼看幾個宮女已是暈了過去,再也看不下去,道:“都給我住手!有什麼,都衝著我來好了。”
眾人眼見她身形孱弱,面色蒼白,卻偏偏別有一番威儀,皆不禁束手而立,那大漢滿面猶疑之色。
忽蘭王妃怒道:“你們沒聽見嗎?還不給我好好教訓一番!”
那大漢咬了咬牙,鞭子業已出手。楚楚只覺身上一激,痛徹心肺,自她出道以來,從來只有她打別人,幾曾受過這種屈辱,但是此刻竟是不能不忍。她咬緊牙關,就是不出聲。
她正在那裡數鞭數,卻被一個人緊緊抱住,鞭子便落在了她身上,痛得她慘呼一聲。楚楚一看,竟是阿南,急得用手去推她,道:“你來幹什麼,還不快走?”
誰知她任由皮鞭落在身上,只是緊緊抱住她,她毫無功夫,哪裡捱得住,幾下便昏厥過去,楚楚不料她竟如此忠心,一把將她壓在身下。但覺身上是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只聽忽蘭王妃在那裡哈哈大笑道:“她莫非是瘋了?你們見過有人為了個奴隸成這個樣子嗎?”
恰似飛鴻踏雪泥(六)
忽聽那大漢悶哼一聲,被一支金箭射中心口,一頭栽了出去,皮鞭斷為兩截。楚楚向上一看,竟是黎阿木手執鐵弓,飛奔而至。看到這熟悉的金色箭羽,楚楚心裡嘆道:原來是他。那一霎那,杜少華浴血的身影浮現在面前,她跌坐在地上,茫然地把阿南抱在懷裡。
忽蘭王妃粉面一沉,道:“黎阿木,大汗雖然寵幸你,恕了你見禮之儀,卻也容不得你這麼放肆。來人,給我拿下!”吩咐左右道:“把這不要臉的斯結賤婢給我往死裡打!”
只聽一個威儀的聲音道:“我倒想看看誰敢動手?”已是骨咄祿子默矩與眾親衛匆匆趕到,瞧見楚楚長髮零亂披在身上,單衣上道道血痕,觸目驚心,雪白的纖足踏在冰天雪地上,面上不禁浮過一陣痛色,道:“忽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