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她何嘗遇到,像現在這樣接近真相的時候?
哦,不,曾經有過一回,她真的找到了!可那一回,亦徹底變成了阿秀的死穴。
一想起那段過往,她的三魂七魄支撐不在,紛紛撕裂拉扯,好像隨時就要魂飛魄散一般。
好痛!
驚覺到體內魂魄異動,阿秀心下惶然,急忙走出茶寮,遠遠的,背對著那幫人,默唸起清靜經。她不敢停,怕一停了,自己就會瘋了。
幸好這條僻靜的官道上並無其他人來往,只有這一個茶寮,而茶寮中的客人,都只當阿秀閒著出去走走罷了。顧懷豐亦看了一眼,那個背影長身玉立,衣袂翻飛,卻又極其瘦弱,似乎承受著一股沉重滄桑的寂寥。他看不透,只覺得這份孤寂,與阿秀的年齡並不相配。
過了好半晌,阿秀平復下心境,才緩緩睜開雙眸,裡面隱隱泛起些赤紅。她自知最近戾氣催動的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可這一回,她真是沒了法子。
明英先前不放心阿秀,他跟不明真相的謝一一胡謅了個藉口,便匆忙出來。直到見她安然無恙了,他才負手,故作老成道:“情字傷人啊。”一雙蜜色眼眸裡,也有些猜不透的東西在。
阿秀偏過頭來,淺淺一笑:“師兄,我想去霈州。”不管顧懷豐是不是阿牛,她都要想法子盡力一試。若就這麼平白無故的錯過了,豈不可惜?
明英滿是欣慰:“孺子可教也。”
阿秀睨了他一眼:“你去麼?”
明英面露難色,他回頭看了看專心吃麵的謝一一,再看看阿秀,還未開口,阿秀替他做了決定:“罷了罷了,不為難你。霈州未受災禍,一一是肯定要去安州的,你跟著她吧。她孤身一人,又是個心性至純至性的,我也不放心。反正那位顧大人,過些日子,還是要回安州。你且留下記號,到時候,我再來尋你們。”
明英沒想到師妹如此善解人意,他不大自在道:“被你一說,我倒成了見色忘義之徒?”
“阿秀,其實,我最不放心你。你體內煞氣太兇,性子又衝動,容易壞事。沒我在身旁,誰來護著你?何不我們一齊去安州,再等那位回來?”
“我需要人護麼?”阿秀哈哈大笑,最是恣意張狂。她遠遠望著顧懷豐,搖頭道:“師兄,我想盡早了卻一樁……”話尚未說完,那兩道遠山眉就蹙了起來,好像層巒疊嶂,有抹不開的憂愁。
她一雙靈動的眸子四處打量,目光最後還是落在顧懷豐身上,或者透過他,看向了某個虛無之處。很快,阿秀面色恢復如常,接著道:“你放心,我發過毒誓,不會再莽撞行事了。”
“呸呸呸,你提那些不作數的毒誓做什麼!”明英並未在意阿秀的細微變化,他只是很生氣,耳提面命道:“以後莫要胡亂發誓,萬一被上頭那些人聽見了,怎麼辦?他們可都是一幫斤斤計較的老傢伙!”
阿秀撲哧笑出聲來,她微赧道:“師兄,那你幫我和他們說說,我想與他們一道上路。”支支吾吾地,她終於將上回顧懷豐拒絕自己搭車同行的事說了。
明英汗顏:“是有些難辦,這人未免也太迂腐學究了些。”阿秀不住點頭附和。可這點小事,怎麼可能難倒明英?他向來最會胡說八道了,雲陽子常道,明英就不該是顆琥珀,而應該是蛐蛐,或者知了一類的碎嘴東西。
師兄妹二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半晌。
那邊廂,謝一一早已吃完,此時,躥到顧懷豐那一桌,嚇得正在進食的顧大人面色蒼白,避之不及,恨不得退去三舍才好。待聽聞這人來意,他才鬆下一口氣。原來,先前謝一一聽到王二與阿秀應答之間,提到了安州附近的瘟疫。她心下記掛著,便直接來問這位顧大人了。
他二人正交談疫情,阿秀和明英亦回了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