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騰一片,但顧忌著尚在孝期不好明目張膽的慶祝,只把激動都壓在心底。
賈赦死過一次,他明白那種帶著遺憾卻不得不離去的無奈,所以看著賢良孝順的兒媳婦大限將至,他也願意儘量滿足她的願望。在張氏隱晦的詢問他對賈政的看法後,他在書房喝了一夜的酒,翌日便去找賈珍開祠堂請族老見證分家。
賈政的腿已經無礙了,他帶著十歲的賈珠一起進祠堂,先給祖先牌位上香磕頭,然後便坐在賈赦對面,一臉憤懣哀慟的樣子,而賈珠站在他身後緊緊抿著唇,看人的眼神中都帶著戒備。
賈赦看到賈珠一怔,隨即就皺起眉,“二弟,珠哥兒才是個半大的孩子,你帶他過來做什麼?讓他回去讀書去吧!”
賈政垂著眼不看他,諷刺的說道:“往後我們二房分出去,無依無靠,珠哥兒再不曉事怎麼過日子?”
賈赦怒瞪著他,雙手緊抓扶手,“難不成你還讓珠哥兒頂立門戶?你是幹什麼吃的?幾十歲的人了還想依靠誰?你當你是沒斷奶的娃娃?”
“你——”賈政猛地抬頭就要罵,對上賈赦嚴厲的眼神不自覺的縮了縮腿,聲音小了下來,“我知道,你覺得我一無是處,那我現在抓緊教養兒子又什麼不對?珠哥兒你說,你想回去還是想留下來?”
賈珠動了動嘴唇,低下頭小聲道:“我想留下來。”
賈政轉頭去看賈珍,“族長你看,珠哥兒是男丁,沒什麼不能聽的。”
賈珍揉了揉發脹的額角,覺得昨夜的宿醉還沒醒,也懶得理他們的小矛盾,直接出聲打了個圓場,“咳,好了好了,赦叔、政叔,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兒吧。族老們都在,今日就為你二人分家,你們私下裡可商議好了?”
賈政哼了一聲,“我人微言輕,哪裡有人會同我商議?不過是開了祠堂才使人去叫我一聲罷了。”
族老們一個個半闔著眼坐在旁邊裝壁花,一聲不吭,賈珍看了眾人一圈,不耐煩的問,“那政叔是有異議了?不過,父母在不分家,一旦父母不在了,也沒有兄弟繼續一府過日子的,政叔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賈珍就挨著他們住,對他們府裡近幾個月的變動多少知道點,怕他們再鬧出什麼事來,就想幹脆讓他們分家算了,日後各過各的日子,他這個族長也能多些閒暇飲酒作樂。
賈政被他堵了一句,不甘的閉上嘴巴,他本就不善言辭,只會偽善說些面上的話罷了,實際上就是隻紙老虎,一戳就破!
賈赦等他說完了,又看一眼賈珠,衝身後揮了下手。賈成將府中賬冊搬到中央的桌案上,朗聲道:“侯爺的意思是二老爺畢竟是侯爺唯一的兄弟,這家產也不想虧了他,就五五分,讓二老爺帶一半走,老太太生前的私房都分給二老爺。但御賜之物要留下、祖上祭田要留下,這裡是分好的賬冊和房契、地契、奴才的賣身契,請族長同各位族老驗看。”
賈珍率先拿了賬冊翻起來,隨意看了幾眼就點點頭算是驗過了,族老們看的時間比較長,主要是私心想知道侯府有多少產業,但賈赦就在旁邊坐著,他們也不敢拖延,沒一會兒就確認了兩份財產是五五之數。
賈政從賈成說完後就用一種防備質疑的眼神看著賈赦,他本以為賈赦連三成都不會給他,結果賈赦竟分給他五成!絕對有陰謀!有一瞬間,賈政看著對面的賈赦,隱隱感覺像是看到了已逝的父親,莫名覺得賈赦眼中透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可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就只看到賈赦冷漠的眼神,心中暗罵自己魔怔了。
賈政起身叫上賈珠去看賬冊,“珠哥兒,這是咱們二房的產業,日後就要靠這些度日了,你幫為父看看吧。”
父子倆就坐在桌邊細緻的對比起來,偶爾還要小聲嘀咕幾句,像是怕這麼多人都在坑他們一樣。
賈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