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積累城府,出頭者並不是沒有。
從底層打拼上來的人,人脈頗豐且意志堅韌。畢竟一步登天容易,細水長流卻難。
不過,我咧了一下嘴角,揚起眉角。我比較所以喜歡這類人,因為腳踏實地爬上來的人,往往路數很正,她們玩得是公平競爭,不會在背後給你使陰招、下冷絆子,行事光明磊落一些。
但凡事總有例外。
我不喜歡縷衣,甚至是由衷的厭惡。
“琪掌宮;”
“唐掌殿。”
縷衣行禮,我亦還禮。
看著眼前人標緻的眉眼如舊,我只覺噁心。
綺羅,真是瞎了眼睛呢。
兩年前我與她同走在一條宮道上,那是巧合的偶遇,她低下頭到另一邊去,我也並未打過招呼。我們都在避免那尷尬的寒暄,也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異。而後,便是眼神裡的警惕。
“不知掌宮大人有何見教?”
縷衣躬身問我道,語氣十分平常。
縷衣怔了怔,顯然沒有想到我會說這個。
“多謝琪掌宮提點,”縷衣恢復常態道,“縷衣會注意的。”
誰曾對我說,‘你我之間,不用再言謝字’?呵,那年窗前的月季開得真好呢。
我揚著嘴角,冷冷地帶著矜持的笑意,陪她把這場戲接著演下去。
“唐掌殿不必客氣,我也只是好意提醒一句,僅此而已。”
“掌宮大人此言,真讓縷衣受寵若驚了。”
縷衣說道。我們的臉上戴著各自的面具,完美的偽裝已和我們形成一體。
原來,各懷心思的兩個人再也不可能做到無話不談。
這個宮很大,如果不想再見到一個人,繞開便是。可宮院再大,也大不過人心。兜兜轉轉,再不想見到的兩個人總有再見的那一天。
我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貴妃娘娘不喜羊奶的羶味,若用馬奶最好。”
縷衣越過我身前便要走,我伸手攔下她。
“如一,”我附耳輕聲道,“我這幾天總是在做夢,夜夜夢見紅苕;”
我湊近盯著她的臉,笑得像一條吐信的毒蛇。
“她對我說,她在那口枯井裡好寂寞。。不如,你也下去陪陪她。。。呵,”
我清楚的看見,縷衣的臉色變了,咬著嘴唇抬頭看向我。頓時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快意,我不禁大笑出聲來,復而拍拍縷衣的肩膀。
“好自為之。。”
我的胸口處有一塊很大的烙痕,在無數個夜晚生生作痛,提醒著我。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炭火和衣服接觸在我的胸前熔化,焦糊的皮肉冒著青煙滋滋作響。
那一刻我咬破了舌尖,血從嘴角溢位,胸前被灼燒的痛感讓我幾乎要昏過去。
而我卻從頭到尾保持著清醒,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個手握火鉗的人。
我牢記那苦痛,並在心中暗暗發誓。
如果能夠活下去,那麼必然要將這痛苦,千倍、萬倍地報復回來!
縷衣,改日再和你算算舊賬。
負我的人、在我背後捅刀子的人;我阿琪一個也不會放過!
統統好生在地獄等著我!
第六十四章 縷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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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婢!”
只聽咣噹一聲響,那銅盤摔了出去,落在距離縷衣約莫一丈遠的地方。
萬皇貴妃一身梅色常服宮裝,坐在那披掛虎獸皮的靠椅上。兩隻金鑲珍珠墜兒在耳邊晃來晃去,像是要掉下來的樣子。一臉怒容不假,呼吸也因此起伏不定。
“萬貴妃娘娘息怒——”縷衣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