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道童壯著膽子說道:「師父說, 您已得償所願,至於往後是生是死, 端看裴信士的造化。」
裴衍洲點了點頭,而沈月溪卻是一愣, 什麼叫做生死看造化, 她隱約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詞, 驀然看向波瀾不驚的裴衍洲,似乎在他的眼眸中看出點端倪。
「回去吧。」裴衍洲神色如水,反而不再執著於見紫陽道長一面, 調轉了馬車頭便要往回走。
沈月溪極為擔憂地拉住了他的手,小聲問道:「要麼還是見見這位紫陽道長。」他的話讓她覺得難以心安。
裴衍洲沖她安撫一笑, 「不見也無妨……」他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哪來的馬車堵著大門口?」一個晃悠悠的中年男子從遠處走來, 見到裴衍洲時微微愣了一下, 覺得這人有幾分面熟,再轉頭看向沈月溪,又覺得她亦有幾分眼熟,但是這兩人不該是這樣的命……他不由呆滯住。
沈月溪見到來人,也呆愣了一會兒,不確定地喚道:「王半仙?」
那個中年男子正是曾經為沈月溪算過命的王半仙,他與三年前的模樣沒什麼大變化,只是打量的目光在沈月溪與裴衍洲之間反覆來回。
「師叔,您回來了?」道童連忙將王半仙拉到一邊,小聲地對他說道,「師父說這兩位是貴客,不可見亦不可得罪。」
沈月溪又是一愣,她沒有想到這個王半仙是紫陽道長的師弟,亦小聲地問裴衍洲:「你不是說他是騙子嗎?」
裴衍洲淡淡「嗯」了一聲,他多少猜到王半仙同紫陽道長有些關係,在無名道觀見到王半仙也並無半點驚訝,甚至沒有被戳穿謊話的心虛。
王半仙難以置信地瞪著兩人,忍不住問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是三年的時間為何命格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半仙的話是何意思?」沈月溪的心驟然一揪,慌忙從馬車上下來,畢恭畢敬地站在王半仙的面前。
裴衍洲站在她的身後,目光如刀地直視著王半仙,那種久居上位的威壓逼得王半仙朝後退了半步,明明他身上的龍氣不及當年旺盛,身上的氣勢卻是驚人。
王半仙目光落在裴衍洲握在刀柄的手上,那隻手蓄勢待發,似乎只要他多說一句,那手便會拔刀相向。
他與裴衍洲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生怕裴衍洲真的把刀□□,他能看出來眼前的男子是真的見過血!
王半仙連忙對沈月溪說道:「沒什麼!夫人的生死劫已過,以後愛去哪去哪,既然我師兄都不宜見你們,那我也不宜見你們!」
王半仙逃命似的往道觀裡躥了進去,沈月溪急地想要追上去,卻被裴衍洲一把拉進了懷裡。
裴衍洲若無其事將還在掙扎的沈月溪抱到馬車上,淡淡說道:「我們走吧。」
「郎君,你知道道長們所說的生死造化,你……知道嗎?」沈月溪躊躇難安,緊緊地拉住坐在前端的裴衍洲。
裴衍洲安撫地輕拍了一下她的手,他冷厲的眼眸平和而包容,低沉說道:「你也聽到了另一句話,我已得償所願,是好事。」
好事嗎?沈月溪怔怔地坐回了馬車。
山路崎嶇,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時馬車走得平整,下山時卻是十分顛簸。
沈月溪被凹凸不平的道路顛簸得難受,道童與王半仙的話在腦海里卻是揮之不去,不論王半仙的那句「生死劫已過」還是裴衍洲的安撫都難以叫她心定下來。
她心慌得難受。
馬車停留在了洛陽城裡。
他們一時還回不了汾東,一是之前洛陽太守之位一直懸空,裴衍洲需得處理,二是等從河東回歸的大軍。
沈月溪被裴衍洲安排在了洛陽的一處府邸,不算大,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