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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頁

她將頭面倒出來,盯著那精緻的盒子看了又看,果然在盒底找到了暗格,暗格裡藏著一封信。

沈月溪深吸了一口氣,開啟那封信,信中有三頁紙,第一頁上只寫著:「阿月若見此信,速棄洛陽回汾東。」

第二頁便要長上許多:「我若已不在,這天下不是落入宇文渡之手,便是在陸霄手中,若是左無問還在,或能與這二人一爭。若是左無問得天下,阿月不必擔憂,勸岳丈歸順便是;若宇文渡得天下,只要阿月所生不是男孩,宇文渡此人亦不會多加為難;若是陸霄得天下,阿月與岳丈絕不可歸順,汾東不保便往南下,去往百越之地。麾下林季白、崔瑛、公孫陌皆是可用之人,若陳無悔尚在,阿月儘管投奔於他,無悔自是會保阿月周全……」

裴衍洲在第二頁上將他死後的天下局勢說了個透徹,又將底下可用之人如何用一一寫給沈月溪,在末端之處滴了一滴墨漬之後,方又寫道:「從前那句不許阿月再嫁全是玩笑,我既歸以黃土,阿月亦要喜樂一生,只阿月挑人的眼光不好,看中之人全是中看不中用的,往後再尋人不可以貌取人——若你不喜林季白,尋人之前必不能留他……」

沈月溪瞪著「玩笑」二字看了許久,將那頁信紙捏了又捏,才抽出那第三張紙。

那個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只能埋在他身邊的男子在第三頁上寫道:「若我的屍身得以回到阿月身邊,阿月便將我燒成灰,裝入瓷罐不入土,只求阿月能將我留在身邊,縱難以安身我亦化身厲鬼生生世世守護阿月。」

「亂……」後面那個「說」字哽咽在了沈月溪的喉嚨裡,她緊緊捏著那三張紙,一直忍著的淚珠終究沒能忍住,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紙上,淡淡暈開了那濃濃的墨……

沈月溪猛地擦了一把眼淚,踉踉蹌蹌地站起身,跌在床前,將裴衍洲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滿是淚痕的面上,委屈說道:「你明明說,便是死了也不許我再嫁的,這話我當了真,你怎能說是玩笑?誰要你厲鬼相護,你明明知道我膽子小……衍洲……衍洲……你醒過來……」

只要你醒了,我亦許你生生世世——

沈月溪在心底無聲地喊著,可回以她的唯有滿屋的寂靜。

第七十六章

「娘子, 小郎君醒了。」

沈月溪握著裴衍洲的手,淚眼朦朧,染濕了一片被衾, 聽到門外喜枝的聲音後, 方恢復了清明。

她胡亂擦了一把臉,小心將那三頁信紙疊好放入懷中, 扶著床柱撐起發麻的身子,才去開了門。

喜枝見到沈月溪怔了怔,她家娘子最是注重儀態, 這會兒卻是雙目通紅、髮髻凌亂,她忍不住也跟著紅了眼睛。

沈月溪接過她懷中的平安,輕輕拍著稚子的背,抬眸凝望向庭院臺階上的積雪。

從昨日便開始的雪落到現在還未停歇, 層雪壓得枯枝咯吱作響, 大約過不了多久,那枯枝便會徹底折斷……

怔怔望著那枯枝上的白雪, 讓沈月溪只覺得一顆心也跟著空蕩泛白,她不願再看地收回目光, 才發現喜枝在輕輕抽泣, 勉強扯了扯嘴角, 「你哭什麼?外面寒氣重,快些進來。」

沈月溪抱著襁褓中的嬰孩朝裡面走去,將小小的嬰孩放在他阿耶的身邊, 輕聲呢喃道:「衍洲,這是平安, 我們的兒子, 都已經滿月了還未取大名……你何時才能醒來給你的兒子取名, 衍洲你醒醒……」

喜枝跟在沈月溪後面,聽著她的呢喃,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可恨她什麼忙也幫不了娘子……著急之間,喜枝猛地靈光乍現,突然想到王半仙給的那個錦囊,「娘、娘子……你還記不記得從前在興國寺的時候,有個王半仙給過你一個錦囊,說若是遇難便開啟錦囊……」

沈月溪停滯了一下,那個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