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她試圖動了動手腕,想要將手掙扎出來,裴衍洲卻依舊抓著她的手腕,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阿兄……」她喚著,裴衍洲只當自己未聽到,就這樣牽著她朝屋裡走去,從前堂穿過,一直將她帶到了她的舒雅苑。再從他的懷中拿出上好的傷藥,細細為沈月溪塗抹。
裴衍洲的手指溫熱而帶著薄繭,略有些粗糙的觸控總叫沈月溪感到怪異,他對她這般……是不是逾過兄妹之界了?沈月溪不安地疑惑著。
她不知道她的疑惑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深沉的男子一眼便能將她看透,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為她上好藥,又對喜枝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顧娘子」,才轉身離去。
沈月溪盯著他那一身蕭殺的背影,想了想,又站起身匆忙追上去。
裴衍洲走得很快,並不是沈月溪能跟得上的,只是他沒走多遠,便聽到後面細細碎碎的腳步聲,那樣的聲音他不必回頭便知道是沈月溪的。
他停了下來,回首側轉,便能看到那像個雪糰子一般急急追上來的小娘子,不愛動的小娘子才跑了幾步路便亂了呼吸,面色發紅。
手指在刀柄上摩挲了一下,看著小娘子那並不靈動的腳步,他難得有了一絲無奈,不得不折回到她的面前,「月娘可是有什麼事?」
「阿兄……那些逃荒來的難民並非都是鬧事之人……」沈月溪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她聽到鬧事之人的話,知道人群裡混了別有用心之人,可那些人大多是老弱婦孺,只不過是為一頓飽飯。
裴衍洲明白她的心思,眼前的小娘子並不知道人心險惡,人在一無所有時便會變得窮兇極惡,縱然是老者與孩童也未必無辜,可他終不捨得將她的這一份天真打破。
他只淡淡說道:「月娘放心,我心中有數。」
沈月溪鬆了一口氣,臉上有了輕鬆之色,「多謝阿兄,那……我回去了?」
「嗯……」裴衍洲應了一聲,站在原處望著沈月溪的背影,他又忍不住叫道:「月娘——」
「嗯?」沈月溪回眸相望,眸中有不解。
「月娘,喜歡東邊還是南邊?」裴衍洲問道。
沈月溪依舊不明所以,只是裴衍洲問了,她便認真答了:「東邊有海,南邊有陽,我都喜歡的。」
「好。」裴衍洲應了下來。
沈月溪眼中的不解更深了幾分,不明白他這個「好」應的是什麼,她想多問一句,便見周伯來找裴衍洲。
「郎君,阿郎回來了,正在書房等您。」周伯道。
沈月溪見沈南沖尋裴衍洲,便也不好意思再多問,在心底琢磨了一下,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便也沒往心裡去。
臘月初八過後,沈南沖囑咐沈月溪,近些日子汾東城內不太平,叫她待在家中不要出去,沈府門前的侍衛又多出了不少。
沈月溪乖巧地聽從她阿耶的話,在府裡一直待到了除夕。
除夕夜,團圓夜,門前新桃換舊符,在家裡沉悶了近一個月的沈月溪便也活絡了起來,尤其是這一年家中還多了個兄長,她忙前忙後準備得更多,還特意吩咐了廚房多做幾道葷菜。
然而,她在寒夜燭火之下,盼來盼去,只盼到了沈南沖一人獨歸。
「阿兄呢?」沈月溪瞧著沈南沖背後的空蕩蕩,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阿耶回來了不就行了?」沈南沖看著女兒眼中的失落,頗為吃味,見到沈月溪不苟同的眼神才輕咳了一聲,補道:「你阿兄如今是副都尉,身上有要事,開春之前怕是回不來了。」
「什麼要事,連年也不給人家過?阿耶你怎麼這般……」沈月溪嘟囔兩句,又一尋思,忍不住責問沈南沖,「阿耶莫不是覺得阿兄無依無靠,便使勁得欺壓他吧?虧得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