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洲沒有作響,看向一旁的左無問,左無問慢悠悠地將江沛的人頭端上,反問道:「主公,江沛的人頭還在此。」
沈月溪渾身僵了一下,不敢看地低下頭去,她又想起了前世關於裴衍洲的那些傳聞:說他愛將這些頭顱或當做球踢,或做成酒杯……
她如今倒是膽子大了幾分,想到江沛率先來攻城亦是可恨之人,要真頭顱當成球踢只要不被她看到就算了,但是當做酒杯……
她小心地拉了拉裴衍洲的衣角,小聲說道:「不要做酒杯,可好?」
「?」裴衍洲莫名了一瞬,但看著她眸光可憐的乞求,不自覺地便點了點頭,再看向左無問,問道:「左先生以為呢?」
左無問道:「某聽聞江沛尚有四個兒子在東萊,念及他們突然喪父著實可憐,不如我們將這江沛的頭顱送回去,寥慰他們喪父之痛。」
陳無悔不明所以,撓著頭問道:「可是左先生,他們家老爹是主公殺的,你這送回去咋顯得過於假惺惺呢?」
公孫陌咳了兩聲,忙將這個憨子拉回座上。
裴衍洲卻是點點頭,說道:「左先生所言甚是。」
陳無悔目瞪口呆地看向座上裴衍洲,總覺得是漏聽了什麼,以至於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劉毅壽坐在席上,又眯了眯精明的三角眼,在思量著什麼。
宴席散後,沈月溪被裴衍洲送回房去,裴衍洲又吩咐她,這些日子城中還有些亂,莫要再像今日一樣外出了。沈月溪頓了一下,到底沒有供出左無問,只軟軟地應了一聲。
裴衍洲特意留了陳無悔在房門前護著沈月溪,便去書房獨見了左無問,「今日之事,左先生如何解釋?」
沈月溪不說,他亦知道是左無問帶她前去的。
左無問道:「主公將來並不拘於兗州,夫人跟隨主公,總要有些見識。」
「左三知,」裴衍洲冷冽地叫著他的字,「徵戰天下是男人的事,以後莫要再做這等自以為是的事了。」
左無問被裴衍洲的眼神所駭住,眼前的男子是真的生了氣,他想了想,不甘道:「帶夫人去見這些刀光血影的事是某之過,只是夫人多有些擔當,往後方能鎮住主公的後宅。」
裴衍洲這一次直接喚了他原本的名字:「魏問行,我再同你說一遍,徵戰天下是男人的事,我的後宅只一人,鎮這個字她用不上。」
左無問頗為震驚,他本想著裴衍洲能為了汾東娶沈月溪,往後亦能借著聯姻之便籠絡其他人,卻沒有想到裴衍洲會對他說這一番話,他猶豫了一下,只將疑問埋入心底,道:「是某自作主張了,某自去領軍棍二十。」
裴衍洲點了點頭,又道:「你與河東崔氏相熟,給崔大去一封信,叫他防著崔二。」算算時日,再過月餘便是前世崔二動手謀害崔大的時候了。
聽到河東崔氏,左無問頗有些不自然,過了一會兒才道:「主公,崔大崔二兩兄弟感情素來深厚,您這般與崔大說,只怕會過早與崔大結怨。」
裴衍洲道:「你去信便是,至於崔大防與不防,是他的事。」他只是念著前世崔瑛在他手下算得上得力戰將,提醒她父親一句。
等到將所有的事務處理好,已是深夜,裴衍洲朝著沈月溪的房間走去,只是他還未走幾步,便聽到女子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廊下燈火通明,散了髮髻的女子與沈月溪年紀相仿,雖容貌上不如沈月溪精緻,卻自有一股勾人的風流相,見裴衍洲目不轉睛地從她面前經過,大著膽便伸手將他拉住,梨花帶雨地說道:「主公救我。」
裴衍洲眸光森冷地看向她。
第三十六章
劉毅壽的妾室春桃年方二八, 正是如春日桃花一般,媚色天然,在劉毅壽的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