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葉矜捧著素描本,一心二用,一邊說話手一邊飛速滑動線條。
「算上我媽,他們五個孩子,子孫更多,但嫡親的三個孩子都跟他們斷開了聯絡,孫子輩的也沒幾個常往家裡老宅走動的,你猜為什麼?」
「……這麼難相處?」
「越老牌的家族越迂腐,越髒。」
和葉矜父親家這種後起之秀不一樣,他媽那邊的母家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豪門。
他清楚,要麼永遠不沾邊,要麼沾了邊就別想脫乾淨。
他母親好不容易跑出來的地方,他不可能上趕著去藕斷絲連。
柳桉嘆氣:「那還是算了,乾乾淨淨過一輩子多好,麻煩的事都滾遠點。」
葉矜素描本上的畫逐漸成型,柳桉探頭看了眼:「欸?這誰啊?」
素描跟油畫不一樣,通常都有參照物。
柳桉本以為葉矜在畫樓下辣眼睛的情侶畫面,沒想到畫的是個陌生男人。
而且不是卡通畫,非常寫實,應該不是葉矜憑空捏造的人物。
葉矜笑了聲:「今晚要跟我一起吃飯的人。」
想起葉矜前兩天剛出櫃,柳桉悟了:「你心上人!?」
「……」葉矜一用力,筆尖啪得一聲斷了。
不是心上人能把臉記得這麼清楚?連細節都畫上了。
柳桉覺得自己分析得很對,得意挑眉。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葉矜也不介意筆尖斷了,直接在畫上男人旁打了個問號,「這也是個『迂腐』的傢伙。」
不過迂腐得挺可愛。
就是不清楚接近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大白天的,天色越來越陰,下雨了。
柳桉冷得一哆嗦,要進屋:「實在不行,今年過年你跟我結個伴,咱旅遊去?」
葉矜走在後面:「到時候再說。我要去赴今晚的約了,再見。」
迂腐本人剛結束今天安排的工作:「我先走了。」
一個天生桃花眼的男人抬眸:「嘖,我們小老幹部都春天了,我還孤單一人……」
「鐘不雲你丫別擱那放屁!」一個酷帥酷帥的短髮女生走進來,名叫羊枝,「你那床伴換得比衣服還快,要不是最近忙你還能不去外面狩獵?」
狩獵是個玩笑話,不過鐘不雲確實是酒吧常客。
他身邊的伴有長有短,雙方願意就處一陣,哪天不想處了隨時分開,不談感情,但要求一對一。
處之前,還要先把體檢報告攤開檢查一下,不然免談。
所以他在圈子裡浪了這麼多年,但從沒翻車過。
鐘不雲又嘖了聲:「還真不是因為忙,上次那個把我搞怕了,丫的一邊出軌一邊說想跟我談感情……」
羊枝嗤笑一聲:「溱哥沒被你帶壞真是萬幸——」
鐘不雲揶揄一笑:「他哪能一樣,他心裡裝著個人,撐得滿滿當當,想不了花花世界。」
羊枝躺在門口的大搖椅上:「還是三年前那位?」
鐘不雲頭也不抬:「你猜?」
向溱走到門口,裡面鐘不雲和羊枝的聲音漸漸隱去,被嘩啦啦的雨聲取代。
下雨了啊……
他下意識給葉矜發了條訊息去。
【——外面好像下雨了。】
【——所以?】
【——很冷,要多穿衣服,記得打傘。】
【——好。】
向溱走向路邊的車,地上的水窪已經積得很深了。
他開啟車門坐進駕駛位,猶豫良久又發去一條訊息。
【——下雨天出門可能會很麻煩,改天再約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