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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但是殺人……噢,殺人。他閉上眼睛,前後搖晃著身體,讓當時的情景浮現腦海。 被榔頭擊中前的那一瞬間,那個表子眼中的震驚;榔頭打在她頭上和臉上的那一聲聲悶響:在血管中奔流的狂喜和力量感。他是那麼強壯和無所不能,她完全無法阻止他。淚水湧上他的眼眶,因為他是那麼陶醉,但現在全都結束了。

自從殺死媽媽那天之後,他就不曾如此陶醉在任何事情裡。

不,不要去想那件事。他們說他不應該去想那件事。但他們說他應該吃藥,結果吃藥使他消失,所以他們說錯了,對不對?也許他應該去想媽媽。

他走進浴室照鏡子。是的,他還在。

他從那個表子家帶走了一條唇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樣做。在她死後,他在她的屋子裡逛來逛去,察看她的東西。進浴室照鏡子時,他注意到散佈在浴室每個平面上的大量化妝品。臭表子對美化自己真的是深信不疑,對不對?她不會再需要這個了,他心想,把那條唇膏放進口袋裡。從那天起,它就就一直在他的鏡臺上。

他開啟唇膏的蓋子,扭轉底部,深紅色的唇膏伸了出來,像狗的生殖器。他知道狗的生殖器是什麼樣子,因為他曾經——不,不要去想那個。

他傾身向前,小心翼翼地把嘴唇塗成鮮紅色。他挺直腰,凝視鏡子裡的自己。他露出笑容,咧開紅色的嘴唇、露出白色的牙齒,然後說:「妳好,媽媽。」

***************

第二天早晨進辦公室時,曉薔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瑪茜的死對她的世界造成莫大的改變,但對漢默科技的大部分員工卻沒有任何影響。當然啦,蒂潔和露娜悲痛不已,會計部的人哀傷震驚,但她在走廊上遇到的人不是隻字未提,就是說些「是啊,我聽說了。真可怕,是不是?」這類的話。

蒂潔和露娜昨天也沒有上班。她們在早晨八點多來到她家,眼睛跟她一樣又紅又腫。莎麗又切了幾片黃瓜,然後開始做更多的煎餅。

莎麗沒有見過瑪茜,但願意聽她們談瑪茜的事,而且一談就是一整天。她們哭了很久,笑了一會兒,浪費了許多時間猜測案情。她們也知道她們不可能猜中真相,但談論對她們很有幫助。瑪茜的死太令人意外,只有不斷地談論才能使她們逐漸接受失去她的事實。

難得的是,她不是最早到的人。溫旭甫已經來了,他立刻叫她進他的辦公室。

曉薔嘆口氣。她也許是薪資部主任,但不幸的是,這個職位沒有權力,只有責任。星期一早退和星期二請假使薪資部人手不足。溫先生一定很緊張,擔心其它人能否及時把每件事做完;沒有按時領到薪水很容易使人變得不可理喻。

「我想要告訴妳,我對妳朋友的事深感遺憾。」溫先生說。「發生這種事實在可怕。」

曉薔原本以為她是進來捱罵的,沒想到他竟然展現出令人意外的同情。她發過誓今天上班時絕不掉眼淚,但他的話差點使她心防崩潰。她眨眼忍回淚水。「謝謝。」她說。「確實很可怕。我想要為星期一中午早退道歉——」

他搖頭。「我瞭解。我們加了兩個小時的班,但沒有人有怨言。葬禮什麼時候舉行?」

「還沒有決定。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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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的,那當然。日期決定之後請通知我,公司有許多人想要參加。」

曉薔點頭答應,然後逃回她的辦公桌,埋首在工作中。

她知道今天不會好過,但沒料到會那麼難過。琦琦和部門的其它人都覺得必須向她表達同情之意,那使她差點又哭了起來。她沒有帶黃瓜來上班,所以不得不整天跟淚水對抗。

蒂潔和露娜不約而同地在午餐時間來找她。「『鐵道披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