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些船工也分界的麼?是怎麼分地?”
蘇士貞回頭安撫的笑笑,“嗯,自是有分界。自東水門至鈔關這是一界;自鈔關至磚閘又是一界;磚閘至板閘;再有板閘至廣濟橋;廣濟橋至北水門……你現在知道撈過界的下場了吧?”
蘇瑾赫然一笑,辯解道,“早先爹爹不說,我哪裡知道那些規矩。現在,爹爹與我說了,日後我會小心的,不去人家的地界上撈生意。”說著又伸頭往前面瞧了瞧,雙方人馬愈聚愈多,圍觀地人中還有不少起鬨,等看熱鬧地。
梁富貴自人群中擠了回來,抹著額上的汗,“老爺,我們繞路吧。這兩幫人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咧。人多亂哄哄地,傢伙式可不長眼,莫叫人誤傷了。”
此時,看熱鬧的人群已擠到驢車邊兒上,再不回頭,驢車就要被圍困在人群之中了,蘇士貞點了下頭,正要說話,猛然身後又響起一陣喧囂呼喝之聲,蘇瑾連忙回頭望去,只見自他們來的方向,不知何時也湧來一大群扛著扁擔、揮著木棍地船工腳伕,黑壓壓的一片,氣勢洶洶的奔了過來。
蘇士貞嚇了一跳,趕忙將韁繩扔給梁富貴,急急上了車,將蘇瑾往幾個舊衣包袱的空隙間一塞,“坐好,莫被棍子誤傷了。”
他話音方落,那群人已到了身後,熙熙攘攘的將後退的路圍堵了個嚴實。這下驢車便沒辦法調頭,蘇士貞嘆口氣,交待梁富貴,“穩住驢子,別讓這些人驚了牲口,等這撥人過去了,咱們掉頭繞路到賓陽門回家。”
“哎!”梁富貴應了一聲,看蘇瑾縮在幾個大包袱中間兒,小身子幾乎瞧不見,不覺笑了笑,安撫道,“小姐莫怕,只要不往跟前湊,他們傷不著咱。”
蘇瑾笑著點點頭。驢車被湧擠過來的人擠得左右晃動,草驢子也被驚得大聲叫喚起來,好在有梁富貴緊緊固著驢蹶頭,才強強穩住牲口。慌亂中,蘇瑾突然感到車尾微微一沉,象是有什麼物件落了上去,隨即一輕顫兩下,便又平穩下來。她想轉頭,卻被高高的包袱皮擋住視線。蘇士貞似是也感覺到了,撐起身子向後瞄了一眼,許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當,復又扭頭向前面張望。
大約過了一刻鐘,那撥船工湧了過去,蘇士貞趕忙道,“咱們快走,也知道因為甚麼事,鬧得這般大,待會兒衙門來了官差就更走不得了。”
梁富貴應了一聲,趕動驢車,招呼兩邊行人讓路,好容易將驢車掉了頭,順著來時路又返了回去。直到遠離那鬧哄哄的人群,蘇瑾才鬆了口氣兒,包袱堆裡又悶又熱,她雙手向後撐住車廂,想從包袱堆裡鑽出來透透氣。手指尖卻觸到一個溼熱肉乎乎的物件兒,嚇得蘇瑾“啊”了一聲,幾乎驚跳起來,自小到大她最怕不知明的肉呼呼的東西。
“怎麼了?”蘇士貞被她的驚叫聲嚇了一跳,趕忙扭頭詢問,一邊伸手去扶被蘇瑾幾乎頂到車箱外的包袱。突的,自那包袱縫隙之中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蘇士貞一愣,趕忙將包袱推開,那縫隙之中,露出兩個髮絲凌亂的小腦袋,卻是兩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面目倒齊整,這二人被人發現,只是微微縮了下,眼睛便滴溜溜地轉了起來。似是在想什麼對策。
突然冒出兩個小男孩來,蘇瑾也是一愣,“你們是誰?怎麼上了我家的驢車?”
“老爺,小姐,你們行行好,讓我們搭驢車走一段吧。”兩個小男娃兒對視一眼,齊齊在車上叩頭哀求,將車廂底板磕得“砰砰”作響。
蘇士貞皺起眉頭,這兩個孩子行事,倒象常在市井間打混的小乞丐,可是衣衫卻整齊得很,人雖然瘦些,也並非那種皮包骨頭的瘦弱,膚色也不甚黑,也象哪家經過調教的小僕從。
擺擺手阻止他們,問道,“你們要去哪裡?是什麼人?可是哪家逃出來的僕人?”
“不是,不是!”兩人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