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道。
“對對對”栓子頭如搗蒜一般,連應了幾聲,方覺出這話不對味兒,旋即苦了臉兒道,“大老爺淨打趣小的。小的哪有什麼面子……”
陸仲晗又是一笑,擺手,“行了,你下去罷。告訴夫人,這狀子我準了。”
“哎”栓子大喜,往頭上虛抹一把汗,躬身往外退,“請大老爺用飯。小的告退”
陸仲晗被他這誇張的樣子,逗得微微一笑,無奈搖了搖頭。
錢師爺在一旁拈鬚笑道,“學生就說,這狀子大人必準看來是猜對了”
陸仲晗笑了笑,蘇瑾遞這狀子嚴格說來,是不符合的流程的。不過,即是她轉交來的,這些小小的不合流程,又有什麼關係?
錢師爺與這位縣尊大人雖相處時日尚短,其性情雖不大瞭解,卻有一點,是他與胡師爺都知的,那便是縣尊大人對夫人著實好。
雖不見他如何表露,單從上任之時,便能看出一二。
自古官員上任,雖也有攜帶家眷同行的,一般而言,長官上任當時,衙門官員卻只接一人。官眷大多數是在長官安定之後,直接接入後衙便罷了。而他那卻執意要等接夫人與他會合,一道上任。並讓夫人與他一樣,接受全縣百姓官吏的慶賀與注目。
至今他仍能記得當時那全副儀仗擁簇之下,兩頂青色官轎,一前一後穿街過巷的情形。
“縣尊看這狀子,何時審?”錢師爺與陸仲晗一邊往花廳同去,一邊問道。
陸仲晗想了想,“飯後罷。在二堂小審即可。”
栓子自前衙回去,匆匆去找蘇瑾回了話。此時,那位張巧兒被蘇瑾安置在前廳之中,聽他準了狀子,蘇瑾微鬆一口氣道,“你去知會張姑娘,叫她安心。”
栓子忙笑著應了一聲。
梁小青見他一上午忙碌奔走,飯食也顧不上用一口,因在一旁笑道,“看你日後還敢再攬事上身”
栓子嘿嘿笑了兩聲,不敢接話,又去前院說與張巧兒知道。
蘇瑾剛用過午飯,小秀便自前廳回來,“夫人,方才來了兩個衙役已將張姑娘傳到前面去了,說大人在二堂審理此事。叫夫人安心。”
蘇瑾點了點頭,因她不想過多插手陸仲晗的事兒,因而也只是看了看那位張巧兒姑娘所帶的狀紙,並未深入詢問。
此時即已開審,想了想,依舊差栓子到前面去打聽。栓子飯才剛吃到一半兒,聞言苦了臉兒,他實是不想去縣衙。姑爺在家時,和言悅色,又有小姐在一旁,倒不覺有什麼可怕的。誰知一到了縣衙,那身官服一穿,面目一板,真真是十分威嚴,讓人心頭髮怵。小姐必定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才故意叫他去,順便叫他長長記性。
栓子認命的出了後衙,進了前衙。雖這兩道門兒只有了一路之隔,他踏入前衙時,心頭還是沒來由的緊張。與當值的衙役說明來意,他人好意與他提點了二堂的位置。栓子小心翼翼,又輕手輕腳往那邊走去。
衙門二堂與大堂同樣是長官審理案件的正式場所。不過,不同於大堂的是,二堂一向用來審理那些不易大肆張揚的案子,比若地涉及到本富戶鄉紳之家的醜聞密辛之類的案子等。大明律並規定哪些案子要在二堂審理,不過是憑主治官員自已拿捏罷了。
這案子放在二堂審理,也正免了張巧兒在大廳廣眾之下拋頭露面之憂。
張巧兒的狀由倒也簡單,狀紙上的敘述基本明確。此時傳她上堂,不過是為了確認是否本人訴訟,以防訟棍冒充。再提些狀紙上的問題,觀此人回話時的態度、神態以及是否有前後矛盾的地方。
張巧兒被傳到二堂,伏首跪下,“民女張氏叩見大老爺。”
陸仲晗看堂下跪著之人,衣衫破舊,體態柔弱,回話時略帶顫音,正是普通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