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開一面?”
梁婉放下茶杯,搖頭冷笑,“添兒,你難道不知道,何謂斬草除根?”
宋天天點了點頭,又將視線移到了奏章上。
在奏章最後落款的,是吏部尚書,姓錢,在姓氏後面跟著一個張牙舞爪的“岱”字。
宋天天緩緩將這奏摺合上,擺回桌上原處,又抽出另外一本展開來,細細研讀。
她想,她現在應該想一些高興的東西:
從前有一隻公鹿,跑著跑著就變成了高速公路……
哈哈哈哈哈!
在書房裡看了一個多時辰,到了出來的時候,宋天天已經有些發暈。
各地的糧食增長狀況,各處河道的漲跌情況,各種防澇防旱,各國外交政策,各路兵守防備……每一項,都讓她暈得厲害。
宋天天暈暈乎乎地向梁婉告了別,暗暗慶幸,幸好現在不歸她掌權。
“想想還真是可怕。”宋天天回到自己的寢宮,向白南之道,“掌權者,只要一個不慎,哪怕只是一處河道決堤,死者便有可能成百上千。”
“所以說……”
“我知道。”宋天天揮手打斷他的話頭,癟嘴道,“習慣就好。”
他望著她,微笑。
“但是我還是不想當這個皇帝。”宋天天又嘟著嘴,“我們出宮去吧?”
“你想出宮,便出宮吧。”白南之揉了揉自己還不能過多動彈的腿,“身為女皇,多去宮外看看,多體驗體驗民生民情,也好。”
宋天天望天。
她的南之說,就算她不做這個皇帝,也會有別人來做。
她的南之說,她只有坐在了這個皇位之上,才能讓許多事情,按著她所希望的方向改變。
雖然,她依舊不想當這個皇帝,她覺得累。
但是她的南之覺得她應該當,而南之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嘉希十二年,二月初,女皇葉添遇刺。
有一百二十餘人因此而被處死,其中包括孫尚書全家上下約五十餘人。
舉國皆知。
又過了幾天後,有人到宮中求見,說是女皇曾向他家公子求過一副墨寶,現特地送來。
宋天天歪頭思索了半晌,才想起當初梁婉將三個男人擺在她眼前讓她挑時,她確實說過,要向其中的一位求一副墨寶。
好像是付相公家的公子,名喚付沅杉。
她讓身旁宮女接過付沅杉的字,又派人打賞那個付家的小廝,再帶著那副字進到白南之房裡。
白南之又瞧見她,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你成天都往這兒跑……要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是你的房呢。”
“怕什麼?我就愛在這兒看著你!”宋天天得意地哼哼了兩聲:這就叫專寵!
宋天天又瞅了一眼那副字,“對了,我聽說付家的公子的書法很有造詣,特地要了一副過來。你給看看,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
白南之點了點頭。
隨後,那宮女便在宋天天的吩咐下,展開了那副字。
那是龍飛鳳舞的十個字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宋天天瞧著這十個字,咋看咋覺得眼熟。
白南之的神色凝重起來,讓那宮女先行退下。
那宮女愣了愣,看了看宋天天,見她無甚反應,便應了白南之的命,退出房,帶好門。
“南之呀,”宋天天低聲問,“這個世界,也有老子嗎?”
“……不同的世界之間,也有些文化,是相通的。”白南之又仔細瞧了瞧那排字,面上帶上了一股譏屑,“這句話,是千百年前,一個被世人稱呼為周子的人,寫在他的《道心經》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