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娘胸有成竹,說:“我多心?我早就看她是個騷貨了,只是三大在家的時候看著她,我還放心點,現在好了,三大一出門,她現在是破了網兒斷了線,我看她自由得沒邊沒沿了。”
兩個人喋喋不休爭辯著,忽然,三大娘一拍大腿:“哎呀!怕是壞事了——我那麼一說,說不定月珍偷偷要跟他聯絡了。”說著,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電話,放在耳朵上一聽,沒有聲音,就壓低了聲音對三大爹說,“我還是去看看月珍在不。”說著,起來穿了衣服要走。
三大爹忙拉了她的手,說:“你現如今怎麼總是神經兮兮的,見風就是雨呢?咋就不能把月珍想的好一點呢?那要是旁人了,你弄明白也就是看個笑話,可那是自己的兒媳婦,你說說,總是要給三大弄個土頭灰臉地你才甘心?”
三大娘一掙摔脫了三大爹的手,也不顧那麼多了,出去了,經過院心,先是在月珍的門上輕輕推了一把,看看門是關著的,可是因為是暗鎖,所以她判斷不出來月珍到底在不在裡面,就又附耳在月珍的窗戶下邊細細聽了一會,仍然沒有聲音,就返回去了,對三大爹說:“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我琢磨著月珍出去和狗拽鬼混去了。”
三大爹本來不太相信這個事,所以連看也不看三大的娘,說:“不能吧?她都瞌睡了你還能聽見個啥?行了,行了,不要多事了,你還是安安穩穩的睡覺吧!”
三大娘看看三大爹很不在意的樣子,有點上火,但是自己又沒有主意,乾著急。後來她想了會,就對三大爹耳語了幾句,然後再來到了月珍的窗戶下,敲了敲月珍的窗戶,大叫:“月珍,你醒醒,月珍,月珍……你爹肚子疼的厲害,你去醫院叫個大夫吧!月珍……”
半晌,月珍的屋裡沒有回應。三大娘知道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就不叫了,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她還怕自己的叫聲驚動了鄰居,丟失了自己三大的臉面。
進了屋,三大娘看見三大爹還摟著肚子在裝病,也是氣兒不打一處來,就開始數落:“還摟你那肚子做啥麼?你看看,我說的可錯了不?她早就走了,不在家的,給我們上演了‘空城計’。”說完了,開始長吁短嘆,不知道怎麼做。
三大爹一聽月珍真的不在家,也來了氣:“這慫女人咋就三天也離不開男人呢?三大才走了沒多少時間她就這樣了,那以後他們的日子還怎麼過?三大還敢出去掙錢不?”說著,也穿好了自己的外套棉衣,“我去狗拽家找她去。”
聽三大爹說要去找狗拽,這一下,三大娘開始猶豫了,她把三大爹拉坐到凳子上,說:“這個不合適吧?她要不在狗拽那裡,狗拽問你是做啥來了,你咋回答?再說了,就算在他那裡,你老胳膊老腿,能看住她不會跑了?或者狗拽把他藏起來你怎麼去找?到時候了他還倒打一耙,叫我們是蛤蟆跳門檻——又墩溝子(河東方言,屁股)又傷臉,你怎麼出狗拽他家的門?”
聽了三大娘的一席話,三大爹感覺自己像針扎的氣球一樣,立即洩氣,就不說話了,掏出了自己那廉價煙昏天黑地的抽了起來。
兩個人都沒了睡意,也不說話,只是愁眉苦臉的對望著,滿腹心思。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三大娘忽然對三大爹說:“行了,你睡覺吧,我就在院子裡等著她——總要叫她知道我們一家人不是個鱉一樣的,把啥事都蒙著我們才好。”
三大爹知道,這個時候給她說什麼院子裡冷不冷的話都是多餘了,也就沒有搭腔,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沒了主意。
春夏交接的季節黎明來的飛快。
當月珍邁著急切的腳步,出了狗拽的衚衕,轉了彎,繞過了碾頭,她幾乎快要小跑了,因為她知道,這時候,也許自己那尿急的老公公已經上完茅房,圪蹴在院子裡咳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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