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錯愕萬分,下意識接住妹妹撲來的身子,“你怎麼來這兒了?”
辛倚安沒回答她的話,因眼角餘光已瞄到姐姐身後的美髯老人,更是欣喜驚呼:“伯伯!你在這兒呀!伯伯,你來瞧守餘和倚安嗎?伯伯——”她小臉因興奮而通紅,從姐姐懷裡跳到杜正楓懷裡,緊抓著老人衣袖又叫又跳。
老人呵呵笑著,和辛倚安閒話家常,好脾氣地回答她連珠炮的問題。
趕騾子的老翁跟著笑嘆:“原來是您家的舊識,那倒巧啦,還好教咱兒撿到,要換作別人,都不知要載到哪裡去了?”
老翁話剛落,年宗騰雙目陡銳,猛地大叫:“進屋去!快!”同一時際,他飛身疾馳,迅雷不及掩耳奔向老翁,將對方整個抱起,又飛快奔回,他長腿勾帶,兩扇屋門在身後“砰”地緊閉,下一瞬,屋外“啄啄”聲連響,三、四根羽箭由門外釘入,露出一半尖銳箭頭。
“哇啊~~咱的騾子呀!天老爺……”老翁騾子的肚腹被三根羽箭射穿,哀鳴幾聲,已倒地不起。
“是謹妃的人?”辛守餘擁住辛倚安,急問。
“伏低。”年宗騰神色凝肅,長臂暴伸,忙將姐妹二人攬近。
鼻中嗅到焦味,射來的羽箭上點燃了桐油,兩扇木門已然著火。
風助長火勢,白煙頓起,年宗騰眉心更擰,心中清楚再過不久,整座三合院便要陷入火海。
“往後門去!”他大喊,一臂挾著雙腿發軟的老翁,一手攬住兩個姑娘。
杜正楓邊咳邊嚷:“沒有後門。快往左邊的門走,通到左翼屋子,咳咳咳……那裡有門可以出院子。”
年宗騰跟在老人身後,剛穿過一房欲往左拐,一支點火的羽箭“颼”地射破窗子,正巧對住老人頸側。
辛守餘與辛倚安同時驚叫,瞬間,年宗騰長腿疾揚,“帕”地厲響,將那支淬滿桐油的羽箭倒踢出去。
“你的靴子著火了!”些許桐油沾在他靴頭,火跟著燒起。辛守餘心驚膽跳,掙開他的臂膀,蹲下去便要用手去拍熄,卻被年宗騰硬生生拉住。
“會受傷的!”
“你才會受傷!”她嚷回去,眼眶通紅,又固執地要蹲下身。
年宗騰頭一甩,抬起另一隻腳在著火的靴上踩了兩、三下,再次緊抓住辛守餘,吼道:“快走!”
四周越來越熱,木材燃燒聲越來越響,煙起得極快,嗆得人眼淚直流。
“就到了!”杜正楓叫道,搶開通往左翼的房門。
“等等——”年宗騰厲聲提點,已然不及,門一開,火舌夾著巨量濃煙倒竄進來,若不是年宗騰反應驚人,立即將門踹回,遂又運勁踢動一隻農家常用來貯水或醃菜的大陶甕壓住門板,杜正楓全身上下,恐怕不是隻有美髯遭毀而已。
退路被封,火舌四竄,看來衝出去拚鬥一場,或者還有些勝算。
“不要!”真是心有靈犀吧!辛守餘似是看穿他的思緒,小手緊扯住他,深深望進他黝瞳裡,“不要!”
年宗騰恍若未聞,沉聲道:“記住,等會兒跟在我身後出去,一到門外就往院後跑,我會設法擋住對方。”他現下擔心的,是不知對方有多少人馬。
這事太過蹊蹺,前幾日由京城回武漢途中,他才與那個殺手組織的頭兒見面,彼此深談過,交換了條件,對方現下是反悔嗎?
辛守餘搖頭,拚命地搖頭,“不要!”
“聽話!”他忽地兇狠起來。
“不要!”
“放手!”
“不要!”
一嚷,她目中又流出兩行淚來,眸光卻瞬也不瞬,“要擋,我跟你一起擋。”
這姑娘到底在說些什麼?手無縛雞之力,嬌嬌弱弱,教他捧在掌心裡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