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是笑笑,也「嗨」了聲。
歸庭月吸一口氣,指指小區主道:「我們怎麼去salty?」
陳是跟著看一眼:「打車吧。」
二人之間再度安靜。
歸庭月耳朵升溫,笑出聲來,說:「好怪。」
陳是勾唇:「哪裡怪?」
歸庭月說:「突然之間變成另一種關係。」
陳是說:「不是你要挾的?」
歸庭月往兩旁攤手,無辜:「我有嗎?」
陳是跳過這個問題,提出:「拉著手走?」
歸庭月低了下頭,笑意卻上湧。
再抬眸時,她將目光與左手一併交出,給出肯定的答覆。
陳是握住的一霎,歸庭月感覺心臟都要跳出身體。
男人的手原來是這種觸覺。
即使輕輕扣著,都有力度,彷彿盤根相繞的兩株樹木。
歸庭月評價:「陳是,你手好硬。」
陳是低哂:「能找個好點的形容詞嗎?」
歸庭月撇嘴:「一個心臟都快爆炸的人能說出多好的溢美之詞?」
陳是笑:「行吧,勉強接受。」
餘暉如火燒,靜謐卻也輝煌,兩人無聲地相牽而行。歸庭月有些害羞,不敢大剌剌地去檢視陳是反應,就目不斜視地抿了會唇,問:「我的手是什麼感覺?」
陳是心嘆:「能不能別問,保持氣氛?」
歸庭月忍俊不禁:「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也心臟爆炸?」
陳是說:「沒有,」旋即淡聲補充:「就是比我打鼓聲音還大。」
歸庭月別開臉,怕自己笑得面目太過猙獰。
「陳是。」她又叫他。
陳是「嗯」一聲。
「我們走慢點?」
「好。」
……
由於兩人在通往小區大門的那段路上耗時過長,到salty時已經沒了前排位置。
歸庭月鮮少來這種地方,捉著男人胳膊的手指都下意識收緊,而陳是似乎天生屬於這裡,駕輕就熟地往深處潛行。
放眼望去,舞臺上已經佈置好樂器,環境晦暗,人群如密集的黑魚,烏泱泱擠在一塊兒,在進行屠宰前的最後狂歡。
各種體味交織,音樂如碎玻璃,接連爆破在耳膜裡。
歸庭月摸摸耳朵,努力適應著,忽的,身邊男人叫她名字:「歸庭月。」
她側過頭。
陳是問:「還好嗎?」
歸庭月大聲回:「很好——」
他笑了起來,眼裡有星辰。
不多久,樂團成員登臺,歡呼與口哨頓時如海嘯狂潮,在場內激盪不絕,眾人不約而同地舉高手機,彷彿在進行某種膜拜的禮儀,只為階上的王儲。
前奏一出,眾人開始蹦跳,毫無章法,但近乎一致的沸騰和癲狂。
歸庭月逐漸融入,也舞動身體,跟隨節奏笑鬧哼唱。
陳是瞥她一眼,唇角微勾。
第二首是慢歌,een的《we are the 插pions》,伸展在半空的無數手臂變成風中葦盪,左右慢晃。
舞臺光束碾過全場,大家不由自主地齊聲跟唱。
歸庭月注意到樂隊的鼓手,他位於舞臺右後方,面前是銀色的架子鼓,他只穿了件黑背心,淺色中長頭半紮在腦後,搖頭晃腦,雙臂動作恣意又沉浸。
她晃動的右手慢了下來。
陳是過去也是這樣嗎?
萬眾矚目,為音樂狂,看起來毫不費力,實際苦爭朝夕。
她不由側過頭去。
男人立在那裡,沒有拍照,沒有舞蹈,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