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庭月一驚:「你還真叫陳是?」
陳是:「不然?」
見他們平白有槓上趨勢,李嬸嬸忙將話茬引向別處:「陳是啊,晚飯吃過了嗎?」
歸庭月回頭:「他就是來蹭飯的。」
陳是說:「不是你非得請我來麼。」
歸庭月不否認:「哦,自便。」
李嬸嬸默住,姑且看作是年輕小男女在打情罵俏吧。
歸庭月到盥洗室潔面卸妝;陳是沒有到處亂看亂摸,只走去客廳窗邊。
這間屋子碎花當道,視效冗雜,但好歹風格統一,唯獨不合理的存在就是落地窗外密集分佈的銀灰色圍欄,似封鎖的花園。
一看就是後來裝上的,家裡也沒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動小孩兒,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
陳是心情複雜起來。
此時歸庭月已走回客廳,見陳是背身立在窗後,跟勘察犯罪現場似的,臉不自覺浮熱,高聲喚:「開飯了——」
陳是回頭,一張難泯於眾的臉次次看到都會有新驚艷。
李嬸嬸揭蓋,家常飯菜香頓時盈滿屋子。
她將兩雙筷子擺放齊整,同樣招呼:「是啊,過來吃吧,不早了,肚子肯定餓壞了。」
陳是入座,道謝,瞥了眼飯碗,欲言又止。
李嬸嬸一眼即知,長輩口吻規勸:「你太瘦咯,多吃點。」
對面歸庭月抬眼,瞥到他面前堪比雪丘白塔一般的米飯,忍不住輕笑出聲。
陳是亦掀高眼皮,視線冷而利。
歸庭月若無其事地夾菜,附和:「嗯,別客氣。」
陳是拿起筷子,卡走一大塊米飯尖尖,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李嬸嬸也坐來桌邊,但她不想摻和打擾,所以吃得很快,和湯三兩下解決,走去自己房間,給兩位小年輕騰空間。
「味道怎麼樣?」目睹陳是的「飯山」被夷為平地,歸庭月這般問。
陳是回:「還可以。」
歸庭月說:「不虧吧。」
陳是看她:「什麼不虧。」
歸庭月握著湯匙:「來我家吃飯不虧。」
陳是說:「兩件事能放一起比嗎?」
歸庭月點頭:「能啊,美食一樣能獎勵我們多巴胺,滿足感。」
「而且,」她又說:「你幹嘛騙人。」
陳是停箸:「我騙誰了。」
歸庭月說:「你根本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住來這邊後,你就沒帶女生回過家。」
陳是哼一聲:「先熟悉環境,這不有人上鉤了?」
歸庭月懷疑臉:「結果最後來了這人的池塘?」
陳是無言以對。
歸庭月說:「如果你真是你說的那樣,那你就是男菩薩在世,這麼帥還樂善好施。」
陳是:「……」
不可理喻,腦迴路清奇,他低頭吃飯,不再搭腔。
歸庭月盯他片晌,遲疑問:「你敲鼓是業餘愛好,還是說……你是專業鼓手?」
陳是一頓,冷聲:「不想回答。」
歸庭月說:「問問怎麼了。」
陳是說:「我對你可沒這麼好奇。」
歸庭月說:「你大可以好奇,我全都會如實相告。」
陳是瞥她一眼:「我只希望你別說話。」
歸庭月聳肩:「那可能做不到,我很久沒這麼強烈的溝通欲了。」
陳是說:「我怎麼不是啞巴。」
歸庭月聞言,小幅度彎一彎唇。
她繼續瞄他,注意起他握筷子的手,蒼白窄長,略帶薄繭,「我有一天——」
陳是一聲不響。
歸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