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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頁

「那不是順風順水,位及人臣?」

「倒不至於,苻堅確實稱得上賢明之君,他手底下臥虎藏龍,一個姚萇還不足以執鈞當軸。縱觀這天下崩裂亂局,多少人揭竿而起,自立為王,而這些天王皇帝中,足有六人都曾為苻堅效力馬前,為臣為將。」

葉子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概帝王也是如此,氣味相投,所以能擱一塊兒扎堆。

「後來呢?」

「後來?後來苻堅大敗淝水,秦國元氣大傷,一朝嬗變,內亂橫生,逐步四分五裂。姚萇帶人圍剿新平,逼迫苻堅禪讓,苻堅不肯,遂被其親手縊死於佛寺之中。」

「是姚萇動的手?」葉子刀大驚,譁然而聲不止,很是失態,「可我聽說,姚萇即位以後,給苻堅追封諡號,甚而奉其為正朔,所以才繼承了秦之一字,真相竟是這般不堪。」他心中激盪,遠比想像更為猛烈——

那是不忠不義。

葉子刀自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貳臣,但大抵不過從前的主子都不是什麼好貨,所以心裡沒個負擔,可就是這樣的他,聽完江木奴的敘述後,也覺得過分。

這大概就是他和帝王之間的差距。

江木奴在他肩上按了按,輕咳一聲,一面將目光瞥向後方,一面拖長尾調悠悠道:「所以為何自古以來多有夷三族的血腥禍事,大概是上位者覺得有些東西烙在骨血裡,永遠也洗不乾淨,因而,斬草必得除根——」

只聽「奪奪」兩聲,葉子刀橫鏈一甩,飛出兩葉細刀,穿過婆娑綠葉,打在白衣女子的身上。

女人落進叢中,悶哼一聲,捂著傷處迅速撤退。駕車人停車,葉子刀大步外跨,欲要飛身去追,江木奴佯裝受驚未穩,向前跌撞,將好撞在葉子刀身上,將他攔下,遲追一步,只得乾巴巴望著人逃遠。

「哎呀!」葉子刀跺腳,怒嘆可惜。

「跑脫才好,正合我意,我要布一場完美的局,」江木奴卻笑了起來,話裡有話,「燕國還沒有倒,告訴段贊,拏雲臺的人往冀州來,想趁戰亂分一杯羹,我想,他會很樂意幫我們纏住南邊那位,使其不得分身,再遣丁百川好好保護拓跋珪回雲中。」

葉子刀撓頭應下,但心中納罕,方才分明在說秦,還以為這佈局同姚家人有關,但現下卻只安排了燕代兩國,倒是兩不相干。他這個人慣常是想不通即不想,另起一個話頭,總之不鑽牛角尖:「那建康又如何?公羊月他們似是在打聽『不見長安』裡的三公,會否真叫他們給碰了個正著。」

「正著?誰?陳文鵠?他確實在江左,讓公羊月找吧。」

「您放心?」

「放他一馬。」

聽來這四字,葉子刀心想,或許這姓陳的問不出個所以,但卻不知,江木奴另有打算,所謂放任,不過是不親自動手,但凡立場相悖,總要爭個你死我活,即便不是手起刀落,終也會落個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局面。

總有人坐不住,不過,若是坐不住的分身乏術,那又該由誰操刀?

江木奴自艾自嘆,兀自絮叨不止,葉子刀聽不懂,乾脆裝個認真的樣子,點頭糊弄,其實一晃神,心思早飛往三山外,直到江木奴轉過頭,笑著問他:「猜猜看,長安最好看的是什麼?」

「我們要去長安?」

「不是現在,但很快。」

「最好看?嘿嘿,紅珠坊的姑娘?」說著,葉子刀腦瓜頂捱了下打,人稍有收斂,不再說俏皮話,而是苦思冥想後擺出個標準答案,「左右不過西京戲。」

江木奴唇角浮起溫柔的笑意,一字一句道:「不,是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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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事不過三,但玄蟬來來回回在時妙曳處碰壁了整三十回,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