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言說過多,只一語帶過:「我修家的『飛流小刀』絕不輸喬家的『快哉劍』,誰知道裡頭有無文章。算了,多說無益,平添意氣。」
「意氣好,待會打架力氣都要多三分。」公羊月打趣她。
對張修翊來說,還是吃飽更穩妥,於是東翻西找,掏拿出不少東西,有雞爪子果脯,還有醃製的肉乾。
「來點?」她把手往前一送。
公羊月嫌棄地瞥了一眼那黑黢黢不知成分醬料材質的醃肉,挖苦道:「難怪,不知為何一見到國師你,總不自覺嗅著股子豬肉香。」
「嘿,別說,我爹從前就是賣豬肉的,」張大國師把肉撕成一條一條,塞了半截往後槽牙,露出半截在外,大肆咀嚼,吃相難看。約莫是注意到公羊月抽搐的嘴角,她著急說話,吞嚥不下,乾脆把沒嚼爛的部分一同拉了出來,揮了揮,「怎麼,是不是想說我鄉巴佬?」
公羊月冷不防,著實被噁心了一把,稍稍避開那沾著涎液的爛肉,皮笑肉不笑道:「不,我想說,貴家祖墳真是冒青煙。」
「見笑見笑。」
張修翊沒有半點女孩子的矜持,狼吞虎嚥吃完肉,還客氣地拱手,也學著他胡說八道:「我本不想當國師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好太王極盡挽留。」
公羊月警惕起來,不動聲色問:「極盡……呵,他圖你什麼,圖你吃肉嚼得香?還是圖你有食慾?」
「你別說,我起初真以為他看上我會燒豬肉!」張修翊捧哏,拍了個響亮的巴掌。公羊月並沒有被唬住,甚至吝於施捨一個笑容,她覺得自討沒趣,又自顧自往下說:「不過,後來在這丸都山城待著時日久,漸漸也品出味兒來,再好吃的菜也會膩。」
「所以換著吃?」
「換著吃也會膩,」張修翊眨了眨眼,「菜燒得多,廚子就會憊懶,樣樣都是一個味兒,放幾勺鹽,幾勺油,幾勺醋都會成為習慣。」
公羊月微笑:「那便換個廚子。」
張修翊卻搖頭嘆息:「一間酒樓初立時最苦,沒有名氣,沒有口碑,生意做下去,掌勺師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過河拆橋不道義,以後誰還願意幹活。」說著,她抬起頭,一掃陰霾,「最好的法子是多請幾個,最好各有拿手,好吃與否交於客官。既是憑本事說話,誰也賴不得誰,廚子積極上手,可不就一日一個鑽研?」
公羊月沒有即刻附和,良久後方才道:「大國師,我尋思著,雙鯉說得沒錯,你確實不靠美貌取勝。」
約莫是晁晨和崔嘆鳳入了內宅,招待的管家著人通報,這喬老夫人多年來深受偏頭痛的折磨,聽說是他兒結交的江湖神醫,午休也不歇著,立刻梳洗穿戴往花廳去見。出門時,過來喊的丫頭就候在階前,也不知這老太太哪裡不舒坦,非把人打罵一通,捏了個理由是傳話時不穩妥,聲量大了些,將她給驚著。
就那綿軟的嗓子,又不是行將就木,還能給嚇出毛病?
神醫登門,明明是喜事,人卻為這點雞毛蒜皮計較,張修翊心裡頭說不出的膈應,真是人老多作怪,喝口涼水都會嫌棄沒涼成自己心儀的溫度。
「我不喜歡那老太太。」
公羊月思忖片刻,認真附和:「當婆婆的話確實不合適,為人太刻薄。」
小心思被戳破,張修翊渾身彆扭,忙把話頭拉開:「咳咳,你那個文書先生呢?」她其實更想形容晁晨為帳房,畢竟公羊月一白身布衣,又沒掛著個一官半職,但轉念想,他走江湖是兩袖清風窮得叮噹響,哪需人管帳。
公羊月糾正:「他不是文書先生。」
張修翊「哦」了一聲:「那就是跟班。」
公羊月很固執:「也不是跟班。」
張修翊真沒想在這小事上死摳,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