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跟了兩步,叫身旁的夜叉把光往回照,一抹光澤一閃而逝:「有東西。」
花琵琶動了心,扶著木棚頂下的樁子,沒忍住向前探身,想看仔細。腳下的碎石風乾,咕嚕嚕滾落,迴蕩的聲響驚著了她,那物什沒瞧見,低頭卻看清橋下的玄澗。澗口不深能見底,裡頭黑乎乎的,只能依稀辨清生著些小花,有些像中原的佛見笑。
但這裡沒有日光,花叢不是枯死,便是花葉皆如墨。
雙鯉不禁想,若這是架在飛閣流丹,奼紫嫣紅的瓊山間,該是如何?
想到這兒,竟覺得這座沙塔一點也不可怕,甚至憐惜起庾麟洲。想他一代武林至尊,到晚年孑然孤獨,只能在這浩渺荒蕪的大漠戈壁,竭力復刻記憶裡的過去,不管是中原風貌,還是所謂的仙山海路,又或者是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故人……
老狗悶咳一聲:「謹慎些,越是美麗,越是有毒。」
他這話一落,花琵琶肉眼可見打了個哆嗦,心裡頭又驚又怕,一會像是被剖出心來觀,一會又疑他敲山震虎,不論如何,是萬不能做這齣頭鳥的,於是,她佯裝害怕,屏著口氣躲到最後。
這下可犯了難,橋只有一人寬,兩人雖側身可過,不過行動會大大受制,誰也不願讓出空門,更不敢與人冒險。
僵持之下,還是狐兒生先站了出來:「老大,我去看看。」
沒人上也是個麻煩,黃衣老狗看破不說破,只叫他留心。待人上橋,餘下的睜著圓眼,一眨不眨,就連呼吸也短促了不少。
狐兒生摸到正中,什麼意外也沒發生,不僅如此,在翻看桃花燈臺時,還撿到一枚扳指,順手就給套上了拇指。
「過來吧,平安。」
等人在橋對頭招手,花琵琶第一個沖了過去,盯著他右胳膊轉了一圈,嫉妒地嘴碎:「好東西不拿給老大,你小子想吞?」
「怎麼敢。」狐兒生訕笑一聲,隨即去摘手頭的扳指。話雖是如此,但心裡頭卻不怎麼舒坦,他冒險探路,就算是條狗也得賞,何況還是稱兄道弟的人,現今就開始眼紅,算個什麼事兒。
狗老大眼神漸冷,臉上卻又努力堆笑:「是誰的就該是誰的,不過這小東西放在這兒,沒準是什麼線索。「說完,他攤開手伸出去,擺明要拿來一觀,至於還不還,難說。
狐兒生無法拒絕,但又憋著口氣,手上動作一停。
來這雖不是貪圖錢財,但怎麼說也是搭夥,一路上的頤指氣使都可忍下,可而今成功在即,他也不得不懷疑,這老小子貪心不足蛇吞象,會不會在最後關頭吃拿卡要,如果不服,能有幾分勝算?
「哎喲,怎剝不下來?「狐兒生有心試探,掐著那扳指裝模做樣往外扯,扯來扯去指甲琢出條縫,他頓時冷汗直下,苦聲道:」這指環脆得很,若是強拔,指不定就碎了。「
老狗舔了舔唇:「碎了確實麻煩,就這麼著吧。」
幾人繼續往前,穿過一片開滿荼蘼的雲臺夾道,迎面又上一座與方才一模一樣的橫橋。這一次,花琵琶有心先入手,可是狗老大已經不需要人先探路,直接讓夜叉堵在前頭,又順手把狐兒生排在自己身邊。
焉寧沒了位置,退後和雙鯉挨著。
墊底的花琵琶敢怒不敢言,心思全在寶貝上,甭管其他三人有什麼算盤,她來這兒只有一個目的,要錢!
也虧得心不在焉,身後便沒人看護雙鯉和焉寧,倆姑娘藉機貼在一塊。
雙鯉知他們各懷鬼胎,心生一計,忙在袖子下朝身邊人揮了揮拳頭,示意:你武功現在好使不?
焉寧先點頭,復又搖頭,對口型道:「不行,打不過。」
「不,不打架。準頭如何?」雙鯉遮著右手,比劃了一個彈珠的動作,目光落在狐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