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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頁

「我不缺心,也不是瞎子。」縈懷歪頭, 回道。

雙鯉一把捂住嘴, 隔這麼遠還聽得個一清二楚, 生怕被他割舌頭。

「童子門的?」

「是你殺了阿陸?」縈懷臉上表情終於添了幾分「人性」的起伏, 但仍難以稱之為憤怒或是悲傷,他只是在陳述舊事, 「他是我弟弟。」

公羊月饒有興味道:「你是來報仇的?」

「不, 」縈懷搖頭,「我是來打架的, 他不在了,我覺得不自在也不舒服。」

雙鯉挪開手指, 頗為擔憂:「怕不是個傻子吧。」

「不是,我不是傻子。」縈懷轉頭,盯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將嘴角麻木地往兩邊推,露出常人所謂的「笑容」,續道:「可愛,你很可愛,我喜歡你說話的方式。」他沉默片刻,又道,「看你年歲不大,不如跟我走。」

這目光著實詭異,讓雙鯉不禁想起傳說話本里偃師手底下沒有生氣卻十分鮮活的人偶。她忙躲到晁晨背後,打了自己兩個嘴巴:「讓你賤,讓你接話!」

縈懷不再追著看,轉而正視公羊月:「她是你的親人嗎?如果殺了她,你是不是就跟我一樣了?真高興。」說完,他拔足,猛然撲上前去,不帶兵器,竟是肉搏。公羊月最後撂下一聲「走」,持劍與之纏鬥起來。

這小孩功夫和他人一樣古怪,赤手空拳卻不懼怕任何利器,可以說他自己就是世上最鋒利的兵戈,無論長劍如何從他手心手背拍過,只要不是被雙刃切到,他的肌膚別說發紅髮癟,連半道印子也沒有。

是氣——

氣勁鍛骨,繞於周身,綿長不絕,不但能躲招,且能化招。

公羊月棄劍,與他對掌,粗略五五分,兩人皆有餘力。怕這少年拖延,另有後手,公羊月趁探手掠劍時,劍行中道,斬脫白草相阻,隨後一頭紮下山去。

「就知道你會來!」

柴笑等在必經之路上,招他從小路脫身,說是很快便能到那絕密去處。

遠山外有號角,他動了動耳朵,能捕捉到些許。縈懷一掐時辰,不敢耽擱,無力去追,走之前他在斷裂的吊橋邊默立三息,看著對崖那柄刀,看著木樁子上扳出的指印汗漬,回想起五人方才的默契配合與不放手的執著……

……心裡忽然一熱。

那古怪小孩沒追來,但蜃影組裡頭另有兩位又摸索過去,他們為劍氣與激鬥所吸引,但隔著一段距離無法鎖定蹤跡,只察覺山裡有人,竟守住高地,防火煙燻。

濃煙刺鼻,即便不是毒物,也嗆得人無法呼吸。

雙鯉跑至山澗無路,立即調頭折返,恰逢柴笑和公羊月打上頭下來,給阻攔回去:「就是這兒,快下河!跟我走,帶你們見識一下。」

「河?」

「對,誒,走錯了,不是往下游,往上游!」柴笑一個猛子扎進去,又翻上來,山裡的河道不寬,同個小溪溝差不多,更不是深不見底,幾處淺灘上,雙鯉甚至能墊腳站直,但越往裡走,大山壓來,光影黯去,教人渾生驚怖。

雙鯉水性一般,忍不住發抖:「還,還要往裡麼?」

「得下到暗河。」

看著那混濁無光的水面,小丫頭瑟縮發抖,就怕一個不注意,浪子裡翻出條巨蟒,或是冒出個九頭的怪物。

晁晨和崔嘆鳳面色也不見好,尤其是後者,從前是眾星拱月,男女擁躉均不缺,哪經歷過這般狼狽的境地。公羊月看出了他們或多或少的驚恐,便探入水捉了條魚,抓在手心:「你們看!」

「餓是餓,但也不能就這兒吃。」晁晨浮在水上。

公羊月續道:「這叫陰河陽魚,身無鱗片,一般長在溶洞和暗河中。」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