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翊倒了杯茶,教他冷靜。
衛洗果真寒暄起來:「你娘呢?沒回遼東?」
張修翊把手指伸進茶水中點了點:「和我爹隱居在東海邊一處小漁村,老實說,這裡並不適合他們。」
「難道這裡就適合你?」衛洗搖頭,「修家的過去不需要你來扛。」
甚少有人知道,高句麗王之所以相中她留任為國師,不過是為了制衡七劍衛中如日中天的喬家。近年來,喬家在喬岷的帶領下,大有涉政的勢頭,區區一介護衛卻在城中跨職查案,便是有力的證據。
武功高強的江湖人,歷來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她娘修玉出身的修氏曾為扶餘王族的親衛,燕國大破遼東後,家族無奈南下丸都山城。高句麗王麾下有兩大直系,一為大王鷹衛,從世家子弟中甄選,另一則為七劍衛,從江湖高手中招募培養,而修家曾與喬家一同爭過衛長一職,算是世仇,不合是自然。
張修翊苦笑一聲:「亦是不適合,不過這裡,有我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
衛洗氣定神閒喝了口茶:「喬家那小子?」
張修翊登時漲紅了臉,尷尬地拼命搖頭否認,可縱使能說服旁人又如何,不過自欺欺人,初見時她確實為修、喬兩家的舊事鬥氣,但自從心有意後,留下是為了離他更近。
「不是一樁好姻緣。」衛洗話很直白。
怎麼說也是位尊長,看他沒有阻攔,張修翊這才鬆了口氣。
姻緣好不好,不該是冷暖自知?何況,有沒有姻緣還難說。
衛洗摸了摸她的頭:「不要步我和阿唸的後塵。」
張修翊脫口而出:「阿念公主是因為什麼死的?」
衛洗臉色很難看,過了許久才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扶餘玉。」扶餘玉只是點燃火藥的引子,真正致命的是背後的扶餘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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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晁晨已裝了一肚子的話,適才在國師府不好言說的內容,眼下都有了合適的談機。
如果張修翊沒有說謊——
「會不會是喬岷另有打算,所以故意不相認?」畢竟七劍衛涉足宮中,自然會有身不由己的事務纏身。
崔嘆鳳道:「難以下定論。」
晁晨又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真是兩個人,比如孿生子?」
公羊月道:「不好說。」
只有雙鯉比較在意那個國師:「她就這麼放我們走了?」一邊問,一邊不安心地把門窗檢查了三遍,確認外間連只野貓野狗也無。
「別看她虎頭虎腦,實際聰明著呢,如果她說請我幫他調查,我肯定不會同意,越是這般話說三分,點到為止,越會引人深究,你,還有你,不都如此?」公羊月目光從晁晨和崔嘆鳳兩人身上滑過,至少到方才為止,這二人切切實實是在思考喬岷的古怪。
晁晨總是揪著些奇怪的點子反問:「你為什麼會不同意?」
「天生反骨,就愛對著幹,你有意見?」公羊月冷笑,「再說,我幹嘛要幫她,她誰,有這麼大面子。」
不知為何,隔不多久晁晨便會產生一種公羊月好說話的錯覺,直到被他一句話噎死,然後周而復始,反覆重來。
「那得要多大的面子?誰又能請得動?」晁晨隨口找話,並未細想。
公羊月抬眸:「譬如你。」
「咳咳,」晁晨嗆著嗓子眼,趕緊走過去將公羊月拉開,避著人,岔開話題,「我不愛吃甜食,別給我塞那麼多桂花糕,現下滿肚子都是那味兒……」
公羊月湊近輕嗅:「香。」
瞧那惡狼般的眼神,可是還來勁兒了,晁晨推了一把,問道:「說正事,怎麼打算?」
公羊月想都不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