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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吃喝還熬的住,可孩子卻受不得苦,新生兒脆弱,路上已生過一場病,現下哪能虧著。

拓跋香去打野雞野兔果腹,回頭見一戶牧民圈了半個山頭放牛羊,嘴巴幾日不見葷腥饞得很,便去偷奶喝。

「月兒,不要哭,一會分你兩口。」

她摘下腰間的水囊袋子,匍匐在地,偷偷摸到老牛的肚子下面一頓猛擠,眼看著要盛個盆滿缽滿,就在這時,看門狗嗅著味兒湊來。她立馬拔下腰刀,插在地上,狗子被震懾住,頗有些忌憚地遠遠狂吠。

「去!」

拓跋香凶神惡煞對著老黃狗一通吼,狗是沒嚇走,倒把懷裡地娃娃嚇得放聲痛哭,這可不得了,遠近氈包齊齊亮燈,男女老少都抄著傢伙過來打賊。拓跋香把水囊一收,從母牛蹄子下滑出,差點被踩個實在。

有人高聲喊:「快抓住她!」

「放狗,放狗!哪兒來的瘋婆子!」

拓跋香正提氣動輕功,一聽見這聲罵,本就窩火的她立刻掉頭,拿彎刀指著人對嗆:「你說誰瘋婆子?」

「偷牛奶喝的瘋婆子!」

拓跋香一個橫踢,把籬笆踹倒,踩在頂上,指著自己極為不滿道:「我是瘋婆子?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堂堂公……哼,陰山小霸王!要你點奶喝,那是榮幸之至!」

「羊,羊跑了!」

羊圈一拆,牛羊都趁夜出欄,登時炸了鍋,追人的也沒法追,只能放狗去攆,自己留下補牢。拓跋香拌了個鬼臉,輕功一縱,掠上坡去。也不知是哪家的狗這般忠心,直追了二三里路,要不是她上樹扒著一動不動,準要給狠咬一口。

後半夜,又下起了雨,拓跋香把孩子護在懷中,等找到間破驛亭躲避時,已淋成了落湯雞。

她坐在給牲口墊腳的乾草上發呆盼雨停,看著睡得正香甜的孩子,心生感慨:「原來,生命這麼脆弱,一場小病都可能要命,缺吃少喝就可能餓死。」以前的她,雖稱不上刁蠻,但對下人奴僕也是呼來喝去,稍有不順,罵人都是小事,動手嚴懲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現在想來,是不挨刀子不知痛。

若是風如練還在,她那般見多識廣,定然有法子解決眼下困境,若是公羊啟,以他的江湖經驗,只怕早找著落腳地,可他們都不在,只有她,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失去了千金牌,她什麼都不是,連活著都艱難,只能靠偷雞摸狗過活。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

拓跋香一隻手撐在勾片欄杆上,一隻手輕輕去蹭孩子嬌嫩的臉蛋,輕輕嘆息:「月兒,你既叫月兒,那你告訴我,什麼時候這烏雲才會散去?」

翌日,再出發,連著又走了兩日,日頭大,曬得人渾身疲累。拓跋香半路去解水囊,那牛奶她統共就喝了一口,餘下都省給孩子,可萬萬沒想到,竟都給悶餿了,發出難聞的酸腐氣,氣得她連同皮囊都甩了出去。

望著空空的手,她的精神終於被壓垮,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原來吃的這麼容易臭,原來還有會武功也辦不成的事。」

到達盛樂城那日,正是芒種,拓跋香在城外見著幾隊輕騎,認出是她那出城狩獵的二哥拓跋寔,沿著山頭急追,再顧不得儀態形象,揮著手高喊。

可遠遠的,一片塵土連天,聲音都吞沒在了馬蹄下,哪聽得清。

拓跋香只顧著人沒顧上路,腳踝被石頭一絆,整個人脫力從破崖上往下墜,護著孩子的她借不到力,只能閉眼認命。

這時,一條人影如鷂子翻來,一把將她穩穩接住。拓跋香睜開眼,看著公羊啟那雙明亮的眼眸和眼瞼下細長的傷口,又是哭,又是笑,既委屈,又欣慰——

「你怎麼才來啊!」

那一天,她好像渴倦的行客,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