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很多話很多話想要說,因為種種原因來不及開口不敢開口猶豫著該不該開口‐‐
她想道歉,她想解釋,她想說自己不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呢?
雖然她已經知道,這是一個不斷重複著悲哀和憎恨,一點也不溫柔的,無可救藥的世界,但是哪怕被欺騙被背叛被厭憎被拋棄,受傷一千次一萬次‐‐
她依然願意無條件地熱愛她。
沉入湖水的瞬間,艾裴麗恍惚間想到了很多個下午。
指標定格在整點時,大鐘從沉睡中甦醒轟然奏鳴,風鈴的影子錯落有致地落在地板上,優美如同女神的詩歌。而她則抱著書坐在窗下,生著薄繭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厚重書頁上排列規整的凸起時,心中被尊敬和感激充塞。
她尊敬那些能夠寫出如斯美麗文字的存在,感激那些存在將這樣美麗的故事講給她聽。
即使那是童話,又如何呢?
從最開始,艾裴麗就知道,橫炮的評價沒有錯,這個世界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她這種想法只有故事裡的角色才會有。
他說的沒錯,她的想法本來就是從那些童話裡來的。
可是童話有什麼不好呢?故事裡的世界總是黑白分明善惡有報,灰燼歸灰燼塵埃歸塵埃,看起來真實善良美好。
不符合現實?她當然知道,她從來就沒有做出過過度美化現實的幻想。
世界有多糟糕,她一直都‐‐
‐‐看得見。
冷漠,排斥,猜疑,厭惡,恐懼,風從來都只會傳遞那些負面情緒而不做任何掩飾隱瞞。
童話不一定真的結局美滿,黑暗之中其實看不到光。
可是在那個童話裡,她還願不願意攀上荊棘的高塔,哪怕遍體鱗傷,血染白裙,流盡所有的眼淚?
艾裴麗想,她的答案永遠不會變。
‐‐是的,無怨無悔。
只為那荊棘高塔上的公主名為希望,而她恰好比現實,重要一點點。
她可能看不見這個世界,但她正好有那個天賦,能從黑暗中看到光。
為了那光的存在,她願意獻祭自己的一切。
她成功了嗎?艾裴麗想。
她感覺很累,彷彿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臨死的哭泣,它們哀嚎,絕望,悲鳴,無聲細小的聲音交織成宏大的交響曲,破開了她眼中的黑暗。
她看到了銀色。
她看到清冷朦朧的天光在流暢車身上削出一線銳利耀眼的光芒,光澤炫目的跑車衝破空氣阻力咆哮著沖向她,在視網膜上依稀殘存風馳電掣的光影。
那樣突兀地、肆無忌憚地、突如其來地撕裂一切桎梏阻礙,橫衝直撞地闖進她的荒原。
和初見時一樣,她對著那抹銀色露出了微笑。
‐‐2018年7月1日16時37分33秒,芝加哥。
艾裴麗&iddot;洛厄爾,死亡。
☆、補充
時過境遷……大綱在電腦裡躺了兩年多,始終找不到感覺來補完,現在也只能說是囫圇著填了個結局‐‐畢竟找不回當初累贅繁複的遣詞習慣了,加上的確沒有太多時間,所以就先這樣,以後有時間也許會把段落之間的空白填上。
當年想寫一個女孩一身白裙光著腳在荊棘叢裡跋涉,用傷痕累累的手指分開荊棘,用自己的笑容照亮世界的故事‐‐總有些人的存在會讓你對這個絕望的世界再生出一點點希冀,因為他們的存在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