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天井晃進來幾個人影,正是柴震。
他一見她便走了過來,神情微有詫異,一邊靠近,一邊大聲地說著:“範丞曜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也不怕有人橫生枝節,把你給捋了去,葛薇蘭小姐。”
她並不認得他,聽出他的語氣沒有什麼好感,葛薇蘭轉身想走,這種人大可不必理會。
柴震身後的一個小弟,先跨出一步攔住她。因為差點與他撞上,葛薇蘭驚叫了一聲。
“嘖嘖,還真是水做的人兒。”
她心裡有些緊張,可是她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千萬不可露出膽怯。葛薇蘭強撐著笑說:“上海的沈府裡,誰還有膽子捋走一個大活人,只怕沈老爺也不會善罷甘休。”
他可以與青幫對著幹,只是這政府與租界,他的確有所顧忌。她先給他將了一軍,不要緊,柴震迷起眼睛來,這樣才夠有趣,他手中還有另一張王牌。
“你可知道範丞曜的身份?”
她不屑地一笑,“知道又怎樣,青幫幫主?嗯?”
“真是天真,說得這麼輕鬆,想必你還不太清楚,就這四個字到底代表什麼意思,”他慢慢踱步到她的面前,“我聽人說你爹前不久去世了?”
“這是家務事,不勞你關心。若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先行告辭。”她乾淨利落地轉身。
“三月三十一號,有個姓葛的賭徒在百樂門被人打成重傷,沒過幾天就去世了。”
身後飄來的話讓葛薇蘭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葛薇蘭小姐,你託阿笙打聽的事,其實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一定沒有告訴你吧。你——可知道原因?”
她慢慢轉過身來,她的確相當好奇,他是誰,何以知道得這麼清楚?
柴震慢慢地說:“因為三月三十一號,範丞曜在百——樂——門。”
“什麼意思?”
“你應該清楚啊。”
是啊,就算他沒有說出口來,葛薇蘭隱隱在心中有了答案,她對自己說,不可能。她凜冽地看向他,“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你自然可以不相信我,只是你可以去問問範丞曜看看,看他怎麼回答,”柴震捕捉到她臉色異常,他冷笑著說,“問問他是不是看著你爹被人打死!”
“不可能!”她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
葛薇蘭不相信這是真的。她匆匆去找範丞曜,想要問個明白。主屋的二樓,她看到萬小六在走廊上站著,她知道範丞曜一定就在裡面,否則萬小六不可能守在外面。
“嫂子,不能進去。”萬小六擋住她說。
葛薇蘭沒有時間去在意他怎麼稱呼她,只是萬小六能攔住她,卻攔不住自那扇門傳來的對話。葛薇蘭聽到阿笙說:“其實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主意已定,這件事再不必提。”是範丞曜的聲音。
“曜哥,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沈小雨不可以?”
範丞曜在心底說,誰都不行,除了她。
阿笙跟在他身旁許久,哪會不明白他的心思,“男人三妻四妾,娶到沈家千金,葛小姐也可長伴身旁,熊掌與魚亦可兼得。沈老說得沒有錯,跑江湖的始終是跑江湖的,不如聯手起來,幹一番大事業。有政府撐腰,好過默默無聞。”
“處處受人限制,與租界私下販賣鴉片,阿笙,這樣的事情,你亦不會做吧。”
彼時大門被“砰”地推開了,範丞曜與阿笙同時轉頭,看到萬小六和葛薇蘭站在門外。
萬小六撓頭說:“曜哥,嫂子來了,我攔不住。”
葛薇蘭看到範丞曜不安的神色,他不知她聽到多少。阿笙退了下去,範丞曜向她快步走來,問道:“怎麼過來了?”
她懵懂地說:“因為等太